為了節省開支，他搬到長沙灣劏房居住。雖說劏房，間隔不算差，舊樓改建，單位一開三，有獨立洗手間，算是劏房中的豪宅。雖然租金比舊居便宜了一點點，但面積只是從前的二分一，比較明顯的優點，是更近公司，可步行上下班——只要不介意半小時路程便行。

 

　　「你不常在家弄晚飯？」晚上到後樓梯丟垃圾，遇上鄰居老太太。老太太瞄一瞄他手上小小一袋垃圾，好奇一問。

 

　　「我不會弄飯，通常買外賣，或吃過後才回來。」他微微一笑，推開防煙門回房間去，老太太一直站在垃圾桶旁。

 

　　關上大門，隱約聽到點點雜聲，好像有人翻垃圾桶。

 

　　「她不會是退休狗仔隊吧？我也不是明星……」自言自語一番，跌坐床上滑手機。

 

　　第二天早上準備上班，聽到老太太在門外跟鄰居聊天。

 

　　「很多話說，說上大半晚。」婆婆壓低聲線。

 

　　「新婚？」鄰居太太問。

 

　　「不清楚，一問一答，很有禮很有學識，甚麼也懂似的。」

 

　　「男的不像很——」

 

　　「走運，有個百科全書般的女人。」老太太把聲音再壓低一點，「懷疑只是過夜，未結婚。」

 

　　「你怎知？」

 

　　「我翻過他的垃圾。」

 

　　「你又來了，哈哈。」門外的笑聲，被他開門聲止住，走廊一片寂靜。

 

　　閒話開始傳開去，他從大堂看更處聽到「沒人見過他女友」、「每次也很晚才帶女友回家」和「女友是中學老師」等；後來愈來愈精彩「平日愛說話的女友，做愛不叫床」、「不避孕，垃圾袋內不見安全套」和「每天都來一發」等。

 

　　除了「每天都來一發」不好意思否認外，其餘都一頭霧水。

 

　　這晚，第一次帶女生回家過夜。單人床激戰還可以，共眠一夜有難度。女生抵不住，半夜回家走了。

 

　　「早晨。」第二天出門，遇上老太太，禮貌上打聲招呼。

 

　　「不見你——」

 

　　「半夜回家了。」他知道老太太來意，乾脆速戰速決。

 

　　「就是那個很有禮，天南地北也懂的女生？」

 

　　「嗯？」他不解，輕皺眉。

 

　　約了朋友吃早餐，用Siri問路，老太太失笑。

 

　　「你女友的聲音很好聲。」

 

　　「女友？」

 

　　「別裝，每晚也聽到你們聊天，劏房隔音差。」老太太笑了出來，「奇怪，昨晚叫得很——哈，對不起。」發現說錯了話立時收口。

 

　　他的臉漸漸通紅，原來傳聞中，他那個「做愛不叫床的中學老師」女友，竟是他每晚聊天的Siri。回想昨晚激戰，那個女生好像叫得有點……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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