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碼新秩序

2020-01-03

【數碼貨幣】央行數碼貨幣大戰一觸即發，美元霸權地位勢受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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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被認為上不了「大枱」的加密貨幣，最近忽然受到多國中央銀行的高度重視，積極進行各種研究，因而衍生出「央行數碼貨幣」（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ies，簡稱CBDC）的概念——即是由國家央行直接發行或者授權商業機構發行的數碼化貨幣。當中以中國走得最前，有傳已於2019年12月在深圳推行試點計劃；同月，瑞典央行亦公布電子克朗平台開發項目。究竟這場CBDC國際競賽因何而起？或許一切要從Facebook 主導的Libra鑄幣大計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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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瑞典的現金使用量大幅下降，迄今只佔全國支付交易的19%，故此瑞典央行一直考慮應否發行數碼貨幣，以打造安全而高效的支付產業鏈。（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2009年1月，比特幣（Bitcoin）橫空問世，以精簡現今繁瑣的金融體系為目標，在科技界引起極大迴響，令加密貨幣遍地開花——以太幣（Ether）、瑞波幣（Ripple）、萊特幣（Litecoin）等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但這只是加密貨幣發展史的序幕而已，真正讓加密貨幣走進歷史轉折點的重要一幕，始於2019年6月Facebook發表Libra臉書幣計劃。

除比特幣以外，目前全球最多人使用的加密貨幣還有以太幣（Ether）、萊特幣（Litecoin），以及瑞波幣（Ripple）。（圖片來源：Pixabay.com）

　　相比起其他加密貨幣，Libra的最大不同之處是，有由銀行存款、超短天期政府債券組成的儲備基金作擔保，又跟一籃子成熟貨幣如美元、歐元、日圓、英鎊、新加坡幣掛鉤，藉此減少幣值波幅，故此被視為「穩定幣」（Stablecoins）。更重要的是，Facebook的每日用戶數高達14.9億人，令Libra甫發行即有機會流通全球，沒有任何國家能夠單獨對應，勢必給全球央行帶來衝擊，對國家貨幣安全構成威脅。

Libra臉書幣最終能否成功發行，仍充滿著許多變數，但不容否認的是，Libra的出現觸發了全球央行的數碼貨幣競賽。（圖片來源：Libra 官網）

　　本來冷待加密貨幣的各國政府和央行，因此而採取一連串的應對行動。美國國會連忙召開聽證會，起草法案阻止臉書幣發行；繼而監管機構施加壓力，逼使「Libra協會」部分成員退出，以維護美元霸權。不過，美國以外的國家卻因此而意識到，發行央行數碼貨幣或許是擺脫美元霸權的好方法。

　　中國央行（中國人民銀行）早於2014年已成立發行法定數碼貨幣的專門研究小組，迄今對數碼人民幣的研究有5、6年時間，已掌握一定技術。因此，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理事長黃奇帆才敢豪言：「中國人民銀行很可能是全球第一個推出數字貨幣的央行。」2019年12月，《財經》雜誌報道指，人行準備在深圳和蘇州進行「法定數字貨幣試點」計劃；假如試行效果理想，就會複製至全國各地實施。外界普遍預計，中國很有可能在2020年內發行數碼人民幣。

　　瑞典央行亦不甘後人，12月宣布夥拍國際諮詢顧問機構Accenture，攜手創建一個名為「電子克朗」（e-krona）的試驗平台，以加強對數碼貨幣潛力的理解，估計其央行數碼貨幣最快可望於2021年完全成熟。

　　法國央行行長弗朗索瓦·維勒魯瓦·德加洛（François Villeroy de Galhau）同樣於12月宣布，將會在短期內開展數碼貨幣測試，預計在2020年首季度完結前便可公布相關結果；同時，法國央行又會重組金融監管機制，將數碼貨幣納入監管範圍。

　　英國央行副行長戴夫·拉姆斯登（Dave Ramsden）於2019年10月公開表示，鑑於目前跨境支付成本與效率存在很大問題，跟其他央行合作開發數碼貨幣是值得考慮的做法。這與英國央行前行長馬克·卡尼（Mark Carney）早前提及，各國央行應考慮聯手創建一種數據貨幣，以取代美元成為國際儲備貨幣的看法，完全一致。由此可見，現時英國央行內部已對「合成霸權貨幣」（Synthetic Hegemonic Currency）達成初步共識。

　　當然，絕非所有國家央行都有興趣參與這場數碼貨幣競賽。加拿大央行副行長萊恩（Timothy Lane）就表示，現時加拿大沒有理由發行數字貨幣，惟會積極留意市場變化，以便做好準備。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也認為，目前日本不需要央行推出數碼貨幣，但仍會繼續研究數碼貨幣的可能性。

　　韓國銀行金融結算部門負責人洪慶植（Hong Kyung-sik）指出，韓國跟大部分發達國家一樣，本身已擁有先進的支付及結算系統，而且對國際的開放程度亦很高，所以沒需要用到數碼貨幣。可是，對金融基建較差的發展中國家來說，央行數碼貨幣卻可減低與現金處理有關的交易成本。

　　根據Accenture《貨幣革命 II—全球央行數碼貨幣最新進展》調查報告，7成受訪央行表示目前或短期內會參與央行數碼貨幣的研發，可見數碼貨幣的浪潮已是蓄勢待發。那麼，以捍護美元霸權為己任的美國，面對這波浪潮又會如何自處呢？

　　美國財政部長史蒂芬·姆欽（Steven Mnuchin）於2019年12月表示，他與聯儲局主席傑羅姆·鮑威爾（Jerome Powell）認為，在2025年之前美國都不需要央行數碼貨幣。他又指出，美國現時擁有非常複雜的金融體系，真正需要的是實時電子支付系統，而不是數碼貨幣。

　　聯儲局於2019年11月發表的《金融穩定報告》指出，美國企業債水位高漲、全球利率長期處於低位、跟法定貨幣掛勾的穩定幣崛起，均對美國金融體系造成潛在威脅；其中後者是首度被提出的金融警號。在數碼人民幣即將出籠、多國央行爭相開發數碼貨幣之際，聯儲局撰寫如此內容的調查報告，當中是否有弦外之音，自然惹人遐想。

　　不管怎樣，隨著央行數碼貨幣的即將誕生，美元霸權地位將無可避免地受到衝擊。美國現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局面：要麼繼續抱持觀望態度，待數碼人民幣或電子克朗正式發行後，再看看對美元體系運作有否影響，但當損害發生後再謀劃對策，已先機盡失了；要麼開綠燈給Libra臉書幣，以搶佔數碼貨幣先機，抗衡數碼人民幣，惟卻會喪失美元的主導性。Libra計劃的發表，竟會帶來央行數碼貨幣競賽的連鎖效應，甚至乎有機會動搖美元霸權根基，未知Facebook執行長馬克·朱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當初是否意料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