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上月舉行了市長選舉，按法律規定，已任兩屆的白思豪市長不可以再次競選。紐約市布魯克林區非洲裔區長亞當斯(Eric Adams)在選舉中勝出，本周六(1日)將就任紐約市長。他當選後立即籌組班底，先後提名五位女士出任副市長，並任命有25年警務經驗的非洲裔女警官蘇嫵(Keechant Sewell)為紐約市首位女警察局長。

 

布拉頓（網上圖片，Credit: Policy Exchange）

　

新官上任壓力大，老闆行內人脈廣

 

　　49歲的蘇嫵生長在紐約市皇后區，幼時曾住過廉租公共屋邨，後在皇后區的東鄰紐約州拿騷郡加入警隊，從初級警員一路升至領導350名探員的警探總監，期間還受訓於聯邦調查局，成為解決人質危機的談判專家。亞當斯讚揚蘇嫵的冷靜、鎮定和自信，稱她是一位經過考驗的打擊犯罪的鬥士，擁有足夠的經驗和情商，能讓紐約市民得到安全和正義。雖然獲得市長力挺，但蘇嫵打這份工還是面臨著巨大的挑戰。

 

非洲裔女警官蘇嫵(Keechant Sewell，圖)成為紐約市首位女警察局長。 (twitter截圖)

　

　　紐約市警察局是全美最大的警察局，現36000名著警服的警員和19000文職人員，下轄70多個分局，同時還有針對吸毒販毒、有組織犯罪、跨境犯罪、恐怖主義活動等不同範疇的獨立編制。要領導這樣一個龐大的執法機構，必須在熟悉警隊運作的同時，擁有豐富的行政管理經驗。局長還必須得到副局長和一眾高級警官的信任與尊重，否則難以凝聚起向心力，無法令整個警察局運轉順暢。紐約警隊的警服是藍色，上世紀90年代有一部電視連續劇叫「NYPD Blue」，講述的是紐約市成千上萬名警察每天的工作與生活，該劇也將警務系統內部的各種矛盾呈現出來，讓普通市民知道警察每天面對的壓力與危險。這套劇多次得獎，口碑極佳，連續播了十幾年，客觀上改善了紐約警察的形象。

 

　　與其他新任局長處境不同，蘇嫵還要面對另一個特殊情況:市長與她的下屬關係很深。亞當斯曾在紐約市交通警察局和紐約市警察局服務22年，警隊高官中不乏他的昔日同袍，他們無形中都是「局長的線人」，亞當斯可以透過他們了解警隊的狀況。如果亞當斯對警隊工作有自己的想法，他固然可以直接告訴蘇嫵，但也可以選擇用其它方法施加影響，甚至「落手落腳」(micromanage)，幫助解決某些問題。所以，蘇嫵不僅要把工作重點聚焦於打擊罪犯、保證紐約市民的安全，同時還要注意自己的公眾形象和市長的感受，因為以往有過警察局長因風頭蓋過市長而被市長「炒魷魚」的先例。

　

警察局長光環亮，市長不忿妒忌生

　

　　這起著名的「炒魷事件」發生在25年前。1994年1月1日，曾任紐約南區聯邦檢察官的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就任紐約市長。當時罪案頻發、治安極差、民怨沸騰、警隊士氣低落，朱利安尼請來頗具聲望的波士頓市警察局長布拉頓(Bill Bratton)，希望他能帶領紐約警察重振士氣，用打擊犯罪的果斷行動來改變治安狀況，給紐約市民一個宜居的「大蘋果」(紐約市別名Big Apple)。

 

　　布拉頓就任警察局長後，既重視打擊強姦謀殺等嚴重罪行，也依照「破窗效應理論」打擊不太嚴重的違法行為。所謂「破窗效應理論」是指如果有建築物的玻璃被打破但無人修理，會讓犯罪分子想到入室偷竊，而一旦得手，他們會更加得寸進尺。換句話說，警方要打擊剛冒苗頭的違法行為，採取零容忍政策，從而有效防止違法行為繼續升級。

 

　　當年我在紐約做記者，採訪報道過警察這方面的行動，包括警察在地鐵站打擊「坐霸王車」的行為。那時有很多十幾歲的青少年乘坐地鐵時不買票，從入閘口跳進站內。警察在站內守候，見到這種違法者就上前抓捕，「抓一警百」。布拉頓強調，這類行動與打擊惡性犯罪同樣重要，因為讓青少年有守法意識可以避免他們日後在違法的道路上愈來愈遠。

 

　　與此同時，朱利安尼和布拉頓還推動曼哈頓42街的翻新改造，剷除了時報廣場附近以性行業為主的紅燈區，透過立法將專門放映色情電影的戲院和性用品商店趕到紐約其他區，增加警察在周圍街道的巡邏，趕走妓女，令紐約市這一「門面街區」逐漸變得老幼皆宜，吸引商店和餐廳進駐該區。不到兩年時間，紐約市的治安狀況出現了明顯改善，很多人將它歸功於警方的努力，而布拉頓獲得的讚揚最多，《時代》周刊還將他擺上了封面。

 

　　靠打擊黑手黨犯罪起家的朱利亞尼，一直在塑造自己「正義勇士」的形象，如今被布拉頓搶了風頭，自然有些心中不爽。在他看來，改變紐約的最大功臣是他這位強勢敢幹的市長。隨著兩人之間出現隔閡，布拉頓在2016年4月辭職，外界的解讀是他被市長「炒魷」。

　

警界老將再出山，失勢政客為財忙

　

　　卸任紐約市警察局長的布拉頓威望很高，幾年後洛杉磯市市長哈恩(Jim Hahn)延聘他出任洛杉磯市警察局局長。從2002年至2009年，他領導洛杉磯警察改善當地警民關係，降低了犯罪率。鑑於布拉頓在東西兩岸最大城市的往績，紐約市當選市長白思豪2013年底組班時，邀請他再次出山，於是布拉頓又回到曼哈頓的警察總部，重新「披掛上陣」，又做了一年半的紐約市警察局長。

 

　　離開紐約政壇的朱利安尼後來參選美國總統，失敗之後重返法律界擔任執業律師，幹起賺大錢的買賣。朱利安尼經常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為老友特朗普辯護令他成為總統的私人律師，他還把兒子安德魯送入白宮做總統助理(主要是陪特朗普打球)，讓他領聯邦政府的薪水。35歲的安德魯已宣布明年將競選紐約州州長，然而紐約是支持民主黨的「深藍州」，特朗普的助理要當選州長難度比較大，但有朱利安尼這樣的「死磕派」老爸助陣，這場選戰估計非常可觀，甚至會帶有一定的娛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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