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政情

2022-10-18

英首相的新自由主義迷思闖大禍

　　最近在英國大家都在倒數首相卓慧思下台的日子，她於9月一上任即闖下大禍，她力挺的小預算案，其中包括大幅削減富人稅，令英民眾怨氣冲天，也使經濟信心指數大幅下滑。她為求自保唯有把其親密戰友兼財相關浩霆罷免，而她要當戴卓爾夫人第二的美夢亦立刻轉成為惡夢，原因何在？
　
　　原因在於卓慧思及她的內閣對新自由主義的執念，他們這群英國政治精英小圈子可謂是放任經濟原教旨主義者，而該原教旨主義主要體現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由戴卓爾夫人和美國時任總統列根合力向全球推進，令我們經歷了一場浩浩蕩蕩、由國際資本帶動的全球化，也為今天的複雜問題埋下種子。
　
　　這場資本全球化由盛至衰，世界正吃下苦果，但卓慧思竟視而不見，仍非常離地的歌頌戴卓爾夫人式的新自由主義，企圖把舊藥方來治理疫情時代的新病症，那豈有不會引發社會大震盪之理？！可是，卓慧思是由保守黨黨員推舉出來的，她的執念在保守黨有其代表性，只是現在出了大問題，好些保守黨成員為保選票，急急跳船並調轉槍頭而已。
　

（iStock）

　
　　或者我可以大膽地說，英國保守黨成也新自由主義，敗也新自由主義。卓慧思充滿狂妄與偏見，她的下台亦保不了保守黨，該黨將隨著新自由主義的沒落而江河日下。問題是，英國工黨可以取而代之，成為挽救英國的另類選擇嗎？這實在可另文詳細分析。
　
　　首先讓我們檢討新自由主義為何物。記得歐債危機大爆發之時，我在雅典專訪曾任希臘財長的雅典大學知名經濟學教授瓦魯法科斯(Yanis Varoufakis)，他便認為近年金融危機，經濟學家的確難辭其咎。
　
　　他指出經濟學早已成為一種宗教，又或有關人等特意把經濟學從科學變成宗教，促請大家去膜拜之。瓦魯法科斯指過去二十多年來，世界視自由市場為民主必備的條件。可是，這兩者其實沒有必然的關係，反之，如果資本不受控制，它倒頭來可以與大眾利益作對，破壞民主。　
　
　　自由市場本該有其可取之處，但目前流行的自由市場論，可以總結為近年引起極大爭議的新自由主義。它雖然與我們生活息息相關，但它所受到的廣泛討論，也只局限於學術界和社運圈。主流媒體，尤以華文媒體，仍沒有真正的討論，又或很快便將之陷入意識形態的泥沼，難於以事論事，令一般老百姓也無法解讀所身處的危機，只能隨波逐流。
　
　　不過，有學者仍堅稱新自由主義只是純綷的經濟學理念，並指原本可作為促進經濟繁榮的一種經濟手段，在西方成功而在一些發展中國家失敗了，乃是由於後者的政治制度、歷史、文化、地理位置、人口構成等不配合，令新自由主義無法開花結果云云。
　
　　首先，作為學者，竟然認為新自由主義只是純綷的經濟理念和政策，這不是天真便是有心維護，指鹿為馬。只嘆我們對政治經濟學實在缺乏認知，容易受誤導。
　
　　即使查看維基百科，新自由主義亦很清楚被歸納為一種政治經濟哲學，這學說反對國家對國內經濟進行干預，倡議政府減少甚至對商業行為的管制。
　
　　在外交政策上，新自由主義支持政府利用經濟、外交壓力或軍事介入等政治手段，來打通國外市場，並協助推動以跨國資本為主導的國際自由貿易，和國際性的勞動分工，從中可看到新自由主義同時也是一種政治理念，必須有政治作推手與護航，才能起作用。
　
　　此外，新自由主義也主張非經濟領域市場化、私有化，例如文化事務、教育、醫療、以及與民生有關的公共服務等。因此，為甚麼我會認為新自由主義與我們息息相關。就如其他的主義一樣，當成為國家層次的主導思維和政策，便會潛移默化地塑造我們的價值和生活形態。
　
　　至於新自由主義無罪論，罪在政治制度不配合，這論調更是站不住腳了。如今新自由主義的危機，就是從發達的西方民主國家開始，從自由放任的美國，到福利主義的歐洲，熊熊烈火，一些發展中國家也一併跌進火海裏。事實上，金融獨裁與政治獨裁說穿了有何不同？
　
　　哪裏出了錯？不管是美國、歐洲，又或北非的埃及和突尼斯，甚至亞洲國家，無論是民主或獨裁體制，新自由主義都帶來了相類似的危機。金融全球化令我們遠離實體生產，邁向泡沫經濟和大債時代，我們已不得不正視並要切法扭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