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自由固然重要，但濫用則是另一回事。最近幾天台灣很不平靜，因為堂堂最高領導人馬英九又走光了。老馬參加台灣清華大學路跑，認真過頭的熱身過程時，被一名攝影記者拍到疑似生殖器官的走光照，並撰文點出性器官以及批評他噁心，立刻在互聯網瘋傳，這是他繼2011年參加小學路跑活動，因褲子太短不小心被拍到後第二次發生。

蔡英文攝影師Jessie Chen拍攝馬英九走光照後在臉書上加上評語發表。

　　新聞本身就是如此，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台灣傳媒的處理方式，卻讓我大開眼界。新聞一曝光，各大媒體似乎怕得罪某超有影響力的人，畏畏縮縮欲言又止的心態，以及綠營忙於切割的作為，整個過程都令人歎為觀止。

　　各電視台和網路傳媒，雖然都立即報導，但卻沒有指名道姓，反而非常罕有的自律，提起拍攝者一起以某傳媒帶過。我當時正忙著處理其他新聞工作，心中第一印象認定是某深綠色彩濃厚的報紙幹的。幾個鐘頭後例行查看新聞，點進被我懷疑的報紙網頁，看到的照片卻是沒有半點走光而且報導內容中肯。這反倒引起我的好奇，究竟哪家傳媒有這種能耐，讓全台灣第一時間沒人敢直接點名說出來？

　　差不多同時，候任總統蔡英文在社交網站刊登文章譴責此事，呼籲相關媒體不要再報導這樣的新聞，網路使用者也不要散佈這樣的照片。蔡英文說：「原因很簡單，因為，沒有人應該被這樣對待。」

　　這篇文章立刻跨越藍綠，獲得眾多政治評論員和名人極力讚許，認為蔡英文終於展現出領導人的氣度。不過，美好形象沒維持多久，馬上被國民黨大黨鞭蔡正元起底截破。

攝影師陳育賢（左）擔任蔡英文（右）專用攝影師多年關係密切。

　　照片是一位名為Jessie Chen的攝影師拍攝的，而此人過去五年，竟然都在擔任蔡英文御用攝影師，網路上流傳蔡英文各種表情生動的照片，大多出自這位陳小姐之手。

　　這讓我想起每次到民進黨中央黨部採訪蔡英文記者會時，全台灣傳媒都提早一個多小時先去換證，然後從會議室後方進去佔位置，站著等候的情景。往往在記者會開始前兩三分鐘，陳小姐才翩然從前面的門口進入，很有影響力的協調其他攝影記者，然後再和黨政高層一起去迎接蔡英文。而且現在馬上要改朝換代，影響力更高。怪不得沒有傳媒敢得罪她，簡直就像哈利波特小說中的大魔王「佛地魔」，大家只敢以「那個人」稱呼一樣！

　　民進黨馬上發表聲明切割，表示陳小姐是獨立傳媒的工作者，和民進黨沒有契約關係。

　　但真的是這樣嗎？翻查這家獨立傳媒的資料非常有趣，所有報導內容，除了台北市長選舉前，有一小部份柯文哲新聞外，過去多年清一色全是以蔡英文為首的新聞。而且陳小姐還是這家獨立傳媒的股東負責人。如果不是關係密切得到充份信任，如何能貼身跟著蔡英文五年？難道不怕他散播馬英九一樣的醜化照片？

國民黨大黨鞭蔡正元在臉書批評蔡英文處理馬英九走光照片手法「太賤」。

　　台灣傳媒分工精細，每條線由專屬記者負責，採訪大陸委員會的最多只負責海基會，通常不會採訪社會或其他政府部門新聞。以這樣的生態和邏輯推論，主跑蔡英文的記者去採訪馬英九路跑活動，出發點大有文章。

　　我以前曾經是攝影記者，仔細比對陳小姐的照片發現，同時也有包括中國時報等多家傳媒在同一地點拍攝，但其他人沒有拍到走光，是因為大家都站著拍，她是以低角度貼近地面拍攝。讓我覺得有點像在地鐵或巴士偷拍女性裙底一樣。

　　或許有人解讀為，這是蔡英文近日被浩鼎生技捲入涉嫌利益輸送，以及肯尼亞電信詐騙事件民進黨處置不當弄得灰頭土臉，想藉由攻擊馬英九轉移焦點。出身香港的我卻認為，事件嚴重暴露出台灣傳媒自我設限的心態。

中國時報記者在同一位置並未拍到馬英九熱身「走光」畫面。（中時電子報照片）

　　1997年香港回歸後，台灣傳媒總是不時掛在嘴邊，恥笑香港傳媒自我設限，不敢再批判北京，唯有台灣最有新聞自由和民主。但從近日傳媒言論轉向、關掉部份批評綠營節目和今次事件看來，台媒自我設限程度已超英趕美，蔡英文未上台爭相自廢武功。未來幾年恐怕這種「自主管理」會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