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廿年】陶冬：香港經濟屬「一好遮百醜」 三分成就七分失敗

 　　「We shall not forget you，and we shall watch with the closest interest as you embark on this new era of your remarkable history。」1997年中英香港政權交接儀式上的臨別贈言，20年後，香港有無開創一個新的remarkable history？

　　在瑞信私人銀行高級顧問陶冬看來，香港經歷大起大落，簡單地講，經濟三分成就、七分失敗。1994年起即定居香港的他接受《經濟通通訊社》專訪時表示，過去20年，香港最大的成就，是成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以及中國與世界的融會交集之地；若論失敗，則是香港錯失了和中國內地同時起飛的黃金窗口期。

陶冬直指，香港過去20年走的道路，「就是一個金融和旅遊業驅動的房地產經濟……實質是『一好遮百醜』。」 (Dennis攝)

錯失和內地同時起飛的黃金窗口期

　　陶冬坦言，過去20年最大的沒想到，不是香港而是中國。他憶述，1994年他初來港時，此行根本沒有一個正職的中國經濟學家，「看中國」只是香港經濟學家工作之餘作一些分析，一年有一兩篇文章就夠了。惟20年滄海桑田，現時稍有規模的投資銀行都有一個團隊專職研究中國經濟問題。

　　目前，中國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外匯儲備全球第一；此外，中國對資本產品、礦業等的需求亦是世界第一，中國消費、中國遊客更成為響徹全球的故事。他慨嘆，這就是20年間中國經濟的變化，「是我想都沒想到，做夢都沒有夢到的。」

　　那麼和中國內地一河之隔的香港又如何？他直指，香港過去20年走的道路，「就是一個金融和旅遊業驅動的房地產經濟……實質是『一好遮百醜』。」

　　他舉例說，經濟學有一術語稱作「荷蘭病」，特指經濟部門某一產業獨秀，消弭了其他產業的生長空間。反映在上世紀70年代的荷蘭，即是油氣產業異常發達，繼而推高匯率、薪酬，最終令其他產業成本攀升、競爭力下滑。

地產高聲亢奮 失去必須的經濟轉型

　　陶冬續指，就香港而言，過去四大支柱產業之一的物流早已衰退，但卻趕上了中國內地經濟由以貿易為主走向以金融成為新增長點的快車。從當初內地企業紛紛湧來香港上市集資，到眼下成為內地資本管制下自然的資金出海口，「這些是香港這些年值得驕傲的成功之處，但成功背後也掩蓋了許多問題。」

　　除了金融業興興向榮，沙士之後，內地祭出近代史上極其罕見的「自由行」遊客跨境流動措施撐港，這又使香港除了金融業外，旅遊業也演變得非常旺盛。但其後果就是租金等營商成本大幅攀升。「我是喜歡吃的，但現在愈來愈發現香港的街頭傳統小食在消失，就是因為租金太貴，這些也可以在許多其他領域看到。」

　　陶冬在香港生活了23年，「我在香港居住的時間比全球任何一個城市都長很多，對香港是有感情的。我認為20年最大的遺憾，倒不是房地產升了多少，金融業是怎麼樣的，最大的問題是由於房地產的高聲亢奮，香港失去了一個伴隨著中國內地經濟騰飛而做出一次必須做的經濟轉型。」

過去是怎樣把錢引進去 未來是怎樣把錢帶出來

　　未來香港之於中國角色如何？他認為，香港這些年做的就是中國內地與世界的「中介」－－從五六十年代「物資的中介」，到八九十年代「貿易的中介」，接下來「投資的中介」，現時「金融的中介」。

　　他預計，過去是怎樣把錢引進去，未來是怎樣把錢帶出來。「這個故事在未來5至10年還可以支撐香港經濟的發展，同時也對內地經濟發展起到戰略性的支持作用……香港除了金融業之外，還需要其他行業，但下一個這個行業到底在哪裡，我沒有看出來。」

撰文：俞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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