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8/2024
《長腿》——有些恐怖,可能只是我們無法理解
《長腿》(Longlegs)啟發了我。
作為一個嚴重恐怖片迷,如果有機會做導演,如無意外,必定拍恐怖片,故事主題都想好了,就是中大著名都市傳說「辮子姑娘」——其實校園內還有其他都市傳說,例如浪漫淒美的「牛尾湯」,又例如醫科新生O camp被師兄罰在醫學院過夜的鬼故事,但因為辮子姑娘本人擁有長長秀髮,可以名正言順把片名叫做《長髮》(英文自然是Longhair啦),然後宣傳時再拋出一句:「自《凶榜》後最恐怖香港鬼片!」當然,會先搞多場試映,邀請城中KOL率先觀看,以及戴上預先準備的辮子道具自拍打卡出IG,可以的話,拜託美言幾句。
的而且確,《長腿》的宣傳做得實在太好,夠膽拋《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出來,直言《長腿》是《沉默的羔羊》後最恐怖連續殺人犯電影。好多香港人看過後,都說不恐怖或不知哪裏恐怖,其實不排除是我們都沒有在美國長時間居住過,不能理解故事發生地那份天然恐怖感,以致不能理解《長腿》所締造的票房奇蹟,類似例子,我想起2007年那齣《午夜靈異錄像》(Paranormal Activity),宣傳上講到點恐怖點得人驚,美國人觀看時甚至不時揞眼,我純真,信以為真,結果入場後只看到一齣不時影住房門自動開閂的悶片,心想:美國人,你們未免太生人唔生膽吧。
後來成熟了,比較學懂不會一味從自己角度出發,才明白到自己完全不驚,是因為自小住的地方大極有限,嚴格來說就是淺窄,估不到狹窄的居住空間,竟然迫使自己練大個膽。
絕大部分人看完《長腿》都呻,呻被搵笨,這個控訴我完全明白,因為宣傳語句令我們都以為編劇/導演Oz Perkins在說的,是一個《沉默的羔羊》式FBI追捕Serial Killer的故事,結果他真正說的,原來是另一種類型的故事(甚麼類型?不便穿橋);於是有人指出,是因為Oz Perkins太渣,無法用理性去講通一個緝兇故事,才改以另一種(無關理性的)類型故事來收尾,奸茅。
我不認為Oz Perkins奸茅,只認為他搞這麼一場大龍鳳,真正想說的是一個有關家庭的恐怖故事——又或是,家庭所隱含的恐怖。他的父親,《觸目驚心》(Psycho)男主角Anthony Perkins,是同志,但結婚生子,組織一個世人眼中正常的家庭,藉著家庭,做一個被視為正常的人。這種被默許的正常,隨時更邪門更恐怖。
至於一心想拍《長髮》的我注定面對一個難題:老闆說,今時今日還在香港拍鬼片?蝕硬,結果我只能將傳說中的辮子姑娘,夾硬說成是人扮,將一齣鬼片,在最後扭成笑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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