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篇)

 

　　當有些需要被滿足之後，人才開始發現自己的最終需要是甚麼？

 

　　輔導室內，當他回顧嫖妓的習慣時，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跌進一個糾纏不清的矛盾中：性是他解決問題的方法(Solution)，但同時也是他的問題(Problem)。

 

　　已故美國女演員及劇作家Mae West曾經說：Sex is emotion in motion。如果性是一個充滿情緒的舉動，那麼他在性行為中，以及在像「上癮」般的召妓過程中，經歷著甚麼情緒？

 

　　過去幾年，當生活感到苦悶，工作失意，他就會開啟電腦，瀏覽嫖妓網頁，選取光顧對象，跟著行動。在召妓過程中，由性興奮而產生的多巴胺確實為他帶來快感，令他失落的情緒得到紓緩。

 

　　「經歷由性行為而來的快感後，你覺得怎樣？」我問他。

 

　　「失落和空洞感覺同時愈來愈大。」他答道。

 

　　「有一次，光顧完『一樓一』，步出單位的樓梯，遇上大雨，於是在該大廈簷篷下避雨。看著烏雲暴雨，站在狹窄的行人路上，身邊污水積聚，卻又不能離開，內心突然湧出很孤單和沉重的感覺，與先前性行為時身體的熱哄哄，有一個很大反差，是身體和心情上的反差，是一種很難受的反差。」他繼續說：「那種從性而來的快感，很真實，但卻不踏實。」

 

　　其實他也覺得嫖妓的習慣不太健康，但每當內心鬱悶，總是欲罷不能的想起昔日那些「撳鐘仔」景象，於是……

 

　　他用過一個飲咖啡的比喻來形容自己的情況：「一個身體潺弱、營養不足的人，只用咖啡來維持自己的精神，起初咖啡確實可以提神，但漸漸飲咖啡的密度和劑量愈來愈高，甚至出現倚賴徵狀。」

 

　　雖然他性行為經驗豐富，但他鮮有覺得享受，因為性只是用作麻木感受。

 

　　或許，問題的關鍵重點不在於咖啡，而是他頽萎已久，忘記了真正能令自己精神抖擻的方法。有一些內心需要，不是由兩個人肉帛相見，肌膚緊接，就能滿足得到。

 

　　在嫖妓的性行為中，他體會到的性，既實質，也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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