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旭輝《'92 家長》

毛旭輝《'92 家長》
油彩 畫布 (三聯作)
尺寸：180 x 330 cm.
估價：300-500萬港元
拍賣價：1186萬港元
拍賣機構：香港佳士得
日期：2010年11月27日

　　「89 年後我一方面退回到繪畫性本身上去， 研究畫面的肌理、厚薄、製作和程式，形式感之間的微妙差別，用筆的大、小、強、弱，講究的就是這些東西，當然不能說是全部了。這裡面是伴隨著一貫的精神欲求，那種對權威的古老感受，這種權威在中國歷史上所引起到的決定性影響，它影響到社會的進程，而『家長』這個概念並非指某個具體的人，它針對的是中國的歷史發展中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概念。只有經過這個角度我才能將『家長』這個非常普通的概念深化下去，一步步修正這個圖式，使它以各種面貌各種形式出現。8 9年後我關注的不是我個人的問題，這一點非常重要。」－毛旭輝

　　在1980年代的圭山組畫之後，毛旭輝將創作焦點轉向中國傳統的社會意識，《’92 家長》在尺幅和結構上都堪稱毛旭輝「家長系列」最成熟的作品之一，隨著在「廣州首屆90年代藝術雙年展」的獲獎，1993年他正式成為職業畫家，這件作品也同時成為了毛旭輝藝術生涯的關鍵代表作。

　　毛旭輝在《’92 家長》以慣用的座椅位居正中，兩旁則分別是鑰匙與大門，這些日常可見的物件符號看似平常，卻蘊含了深刻的儒家道統與中國封建社會的父權思想於其中。黑色座椅不僅在色彩和造型樣式上給人莊嚴繁複的印象，椅子的扶手與直立靠背讓坐於其上的人挺直坐起，相對於站立與席地而坐的姿態，具有高度的座椅更使觀眾產生了一定的距離感。在傳統上這種形式的椅子最能象徵貴族與官員之權勢與威望，多置於廳堂，在正式場合或儀式中代表著主人的身份與地位，毛旭輝挪用作為 權威與權力的象徵，來自他對於中國傳統父權社會的深刻理解，過去人與人之間講究貴賤有等、長幼有序的倫常關係，在家族之中父權具有絕對的權威，延伸至國家中對於君主亦須絕對服從，於是在高度、坐姿與社會階級之間的關係中，座椅便成為一個具有深層核心概念的象徵符號。

　　在作品左、右聯中，鑰匙與大門組成了鮮明的「門戶」觀念，畫面上的門釘原本是板門結構的一部分，隨著裝飾性意義逐漸加重，釘頭的數量多寡也成為階級的識別方式。門是建築的出入口，自古以來就是社會與經濟地位的標誌和象徵，如白居易《傷宅》詩云：「誰家起甲第，朱門大道邊？」過去人們必須按照自己的階級地位來設定住宅及門制，毛 旭輝從此觀點入手，在《’92 家長》的形式結構上，以紅色油彩在灰黑色背景上描繪出鑰匙與門釘，中央橢圓形的外框彷彿具有鏡子或窗戶的功能，隨著觀眾的視線由外而內進入畫面中心，「門」的意象便與居中的座椅形成清楚的內外分隔，三聯屏分別在外框加上了紅色或斷或續的線條，框線強調了長方形的框架也同時造成了空間上的限制，毛旭輝以 深淺不同的灰色與肌理創造出深宅大院的空間與層次感，座椅因而在畫面深度的包圍下，更進一步地加強了「家長」的權威性。

　　中國當代前衛藝術中最特殊的觀點，莫過於藝術家表達了個人對於處於變革中的中國的理解與認識，毛旭輝以《’92 家長》闡述了他對於中國傳統價值觀的思考和懷疑，兩千多年以來儒家學說作為官方正統的統治思想，宣揚「內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由父子、君臣關 係而移孝作忠，家長的權威與至高無上的地位一直屹立不搖，《’92 家長》中看似單純的符號實為長期深厚的文化累積，毛旭輝不僅是針對家長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概念提出思考，也藉此提出在歷史演變中對於制式規範與桎梏的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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