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可以退房，但永不能離開(You can check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搖滾經典《加州旅館》的一句歌詞，如同一眾「苦美元久矣」國家的心態寫照。正在中國訪問的巴西總統盧拉周四(13日)公開質疑，「誰決定美元是主導貨幣？」呼籲金磚國家以本幣進行貿易結算。「去美元霸權」大合奏再獲添隻笛，但進入終曲尚有重重挑戰。

 

賣美債買黃金，貿易本幣結算

 

　　羅馬金幣、佛羅倫斯金幣、荷蘭盾、西班牙元、英鎊、美元……主流/儲備貨幣風水輪流轉。自1945年布雷敦森林體系成立後，號令全球近80年的「綠紙」，正遭遇最大的失寵威脅。

 

 
　　據IMF數據，截至2022年底，美元佔全球外匯儲備份額跌至58.4%，刷新25年來最低，但相比老二歐元的近21%、老三英鎊的5.5%，依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佔比不到2.7%的人民幣，更可謂望塵莫及。

 

　　美元的泰山地位一朝難撼，但百年大廈的墻外早已風雨大作。除了全球央行以9年來最快速度減持美債(單周淨減持760億美元)、以13年來最快速度增持黃金（首2月淨購買125噸），最引人側目的，就是從俄羅斯到印度，從沙特到阿聯酋，從法國到肯尼亞，從東盟到巴西，多極貨幣世界的去美元貿易結算大潮，正風起雲湧。

 

貿易逆差+自由投資功不可沒

 

　　何解美元這件「洗衣籃中最乾淨的白襯衫」淪為備受各國忌憚，年初至今跌幅近3%(2.6%)，遠跑輸黃金、銅、上證？「末日博士」魯比尼一語道破－－在一個將愈來愈多地分為兩個地緣政治勢力範圍的世界中，兩極而不是多極的貨幣制度很可能最終會取代單極。而近期的「去美元化」加速，正正是華府將貨幣武器化、無底線印鈔增赤的回火。

 

 

截至2022年底，美元佔全球外匯儲備份額跌至58.4%。(IMF)

　　不過，「減少依賴」顯然不等同「取而代之」，當中俄去年創紀錄的1902億美元貿易額半數以人民幣、盧布計價，中國和拉丁美洲最大經濟體巴西達成本幣貿易結算協議，美元去年仍佔據全球貿易結算的約88%份額，美國仍是全球最大的外國直接投資目的地，美國金融市場仍是全球流動性最強、深度最廣。換言之，其幾乎是全球唯一樂意且能夠永久維持貿易逆差、並允許外國投資者不受限制獲取當地資產的主要經濟體。

 

　　另值一提的是，即使中國籌謀跟俄羅斯、沙特、巴西等資源大國緊密合作，廢除「石油美元」武功，但若看看全球半導體供應鏈的關鍵節點幾乎盡數掌握於美國及其盟友手中，當第四次工業革命大潮席捲，任何數據、算法都須基於晶片決定的算力，「晶片美元」是否是下一個更大的威脅，值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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