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中央情報局局長高調宣布，會用盡一切力量來應對中國帶來的「本世紀最嚴重的地緣政治威脅」，將會成立「中國任務中心」，來統籌一切與中國問題相關的資源。報道一出，自然引起評論界一片轟動，彷彿美國中情局已經準備對中國採取甚麼大行動一樣。有評論甚至認為，中情局這樣做，等於把當年對付蘇聯的那一套全盤手段，今天用於對付中國云云。

 

中央情報局（網絡圖片）

 

　　筆者倒不是用這種角度來看這段新聞，畢竟中情局也是一個政府部門，一個官僚機構，因此必須要用官僚文化的角度來看待中情局長的這番高調作為：

 

重整官僚架構？

　

　　第一，是重整架構，還是架床疊屋？長期以來，中情局由四個核心部門所構成，分別是行動處(Operation，前後改過幾次名稱)、情報處、科技處和後勤處。其職能分別是：行動處負責搜集情報，尤其是來自間諜的人力情報(HUMINT)，以及負責秘密行動(Covert Action)，也就是綁架、暗殺、游擊作戰等等。情報處則負責把行動處搜集得來的情報進行分析，並形成判斷，最後供政府高層決策使用。科技處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各種科技手段所截取情報的部門，例如網路、衛星、通訊和圖像等手段。後勤處則是支援部門。

　

　　一直以來，行動處和情報處是核心部門中的核心部門，所以兩個副局長剛好各自分管其中一個處。科技處照理應該非常強大，但畢竟還有國家安全局(NSA)這個真正全職的科技情報部門存在，論技術手段而言，中情局未必比國家安全局更上乘。何況，軍方的國防情報部門對國家安全局有很大的影響力，起碼比中情局大。因此，到頭來還是主要看行動處和情報處。另外，行動處一直以來都備受各方詬病，其中一個批評理由，就是指中情局行動處過於沈迷在秘密行動上，乃至於淡化了本來應該做的情報搜集工作，尤其發展間諜以搜集人力情報。這不僅造成情報處有「無米之炊」的尷尬，另外也讓情報處難以做有效的風險預警，例如，九一一事件就是幾乎完全沒有情報、沒有預警的情況下爆發。

　

　　那麼有沒有針對中國方面的部門設置？當然有，行動處、情報處和科技處都有下轄的與中國相關的部門，不一定冠名「中國」部門，也可能把中國業務放在亞太地區部分之內。換言之，行動處下面的針對中國的部門，負責搜集中國的情報，特別是從人力間諜角度；同理，情報處下面針對中國的部門，則負責分析關於中國的情報。

　

　　好了，現在局長宣布要成立「中國任務中心」了，要整合一切有利於應對「中國挑戰」的資源和行動。那是不是意味著，從情報搜集、分析，到採取針對中國的秘密行動(真的要做？)，都有這個中國任務中心來統一指揮、協調和向國會申請撥款？如果是，那麼行動處、情報處和科技處原有的中國業務部門，又當如何處理？是全部歸到這個「中國任務中心」之下來進行？那豈不是大幅度削弱原有幾個處的職權？那就不只是增設一個任務中心了，而是完全改掉中情局的架構與職能了。如果不是把幾個處的中國業務部門歸口到這個「中國任務中心」，而是繼續保留在各處之下，那麼這個新中心只不過是多了一個擺設而已。如果不想當擺設，那麼自然要與各處的中國情報業務部門進行激烈競爭，那只是增加成本，降低效率而已。

　

　　第二，綜觀中情局的機構發展史，並沒有存在過一個蘇聯任務中心，所以說，成立中國任務中心，很難說是模仿以前針對蘇聯的策略。以前對付蘇聯，除了發展人力情報之外(俗稱「挖金礦」，指發展了非常高級的敵國官員做間諜)，就是針對蘇聯勢力範圍和衛星國進行秘密行動，例如80年代對華約的波蘭採取扶植波蘭反對派團結工會的行動。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組織煽動顏色革命。

 

是準備挖金礦，還是秘密戰？

　

　　那麼好了，現在這個「中國任務中心」，到底是想「挖金礦」，還是想對中國搞「秘密行動」？畢竟情報部門一如其他部門，還是要講具體業績的，情報部門對業績的要求就更高，必須是結果導向，必須要有「硬貨」！近年，美國媒體連連報道披露，要麼是美國在中國的間諜網被端掉了，要麼是美國對華裔學者、中國留學生作莫須有式的所謂反間諜調查。前者，那對於中情局來說是災難，後者，就算能成事，也只是與聯邦調查局進行業務競爭而已，何況並沒有甚麼標誌性的反間諜案件。至於發動秘密行動，針對今天的中國發動秘密行動，容易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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