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性侵罪入獄已三年的美國諧星標哥士比（Bill Cosby）上周獲釋，引起各界強烈反響。社會輿論普遍認為，允許哥士比逃脫法律的制裁對眾多受害女性不公，也是不尊重陪審團的裁決，並會發出錯誤的信號，導致性侵受害人不願或不敢舉報。

　

（圖片來源：AFP）

 

利用地位迷姦婦女 受害者屢告無果

　

　　今年已經83歲的哥士比以往在電視上的形象非常正面，是家喻戶曉的「美國慈父（America's Dad）」，但走下屏幕他卻是專門「捕獵」女性的色魔，利用自己的地位侵犯了無數女性，持續幾十年。很多個案發生在多年前，已超出法律規定的檢控期，因而無法用來起訴哥士比。有幾位受害者的起訴未能成功，最多只獲得民事賠償，令哥士比得以逍遙法外。

 

　　費城天普大學（Temple University）職員康斯坦德（Andrea Constand）2004年控告哥士比落藥迷姦她（哥士比那時是天普大學校董會成員，此案令其退出校董會）。賓夕法尼亞州蒙哥馬利縣檢察官卡斯托（Bruce Castor）調查之後發現，靠已掌握的證據難以將哥士比定罪。為了讓康斯坦德在民事訴訟中能獲得賠償，卡斯托當時曾向哥士比口頭保證，不會用他的證詞對他提起刑事訴訟。於是哥士比講出他性侵女人的往事，包括購買安眠酮(Quaaludes)，用來迷昏對方之後再施性侵。2006年哥士比與康斯坦德就民事訴訟達成和解，身家豐厚的哥士比向對方支付了340萬美元，以「買單」的方式再次逃避了法律的制裁。

 

　　2014至2015年期間，多名婦女站出來指控哥士比性侵和迷姦，令已知的受害者人數超過50人。2016年上任的蒙哥馬利縣檢察官斯蒂爾（Kevin Steele）考慮到大量新證據，決定重新對哥士比提出刑事起訴，而康斯坦德則是檢方的最主要證人。這場官司引起美國公眾的高度重視，因為舉報性侵犯的#MeToo運動此時在美國已得到廣泛支持，性侵婦女的荷里活巨星已開始接受法律的懲罰。

　

陪審團確認事實 哥士比終被定罪

　

　　哥士比的律師團隊在法庭上全力詆毀康斯坦德，試圖令陪審團懷疑其證詞，而哥士比則始終否認有過性侵行為，聲稱指控他性侵的婦女與他之間的性行為都是雙方自願的。2018年4月，陪審團裁定，14年前哥士比在自己家中迷姦康斯坦德，構成性侵罪。法官判處哥士比3至10年徒刑。

 

　　哥士比被定罪對於幾十位受害者來說是莫大的安慰，令她們的生活可以翻開新的一頁。這也是#MeToo運動興起之後，對知名人士的多起訴訟中第一個有罪裁決，鼓舞了更多受害人勇敢舉報各種「色狼」。美國傳媒和國際媒體做了大量報道，康斯坦德也寫了一本書，回顧起訴哥士比的艱難歷程，計劃在今年9月出版。但誰能料到，這起案件再次出現「反高潮」。

　

法官要「程序公義」 公眾有道德標準

　

　　在被定罪之後，哥士比的律師團隊繼續想辦法幫他推翻判決，並依據起訴過程中的一個程序性「失誤」提出上訴。上周三賓夕法尼亞州最高法院公布的裁決指，檢察官卡斯托當年承諾不用哥士比的證詞對哥士比提出刑事起訴，但後任的檢察官斯蒂爾在起訴中利用了這些證詞，因此違反了之前的協議，侵犯了哥士比享有程序公義的權利。鑑於檢察官起訴的基礎有錯誤，州最高法院推翻此前的裁決，無條件釋放哥士比，並且不准再就此案提起訴訟。

 

 

　　追求程序公義是英美法律體系的突出特點，目的是確保每個人的權利都得到合法保護。法官們「按本子辦事」，不考慮道德因素，用技術上的合法壓倒道德上的合理，公眾對此只能接受。但這樣的結局難免會帶來另一個問題，即它會削弱人們對法律公正性的信心。美國輿論很清楚地站在受害者一邊，強調哥士比雖然獲釋但並未脫罪。律師可以幫他離開監獄，但他迷姦婦女的事實不可能改變，道德法庭的裁決也沒有改變。在公眾眼中，他仍然是傷害無辜的「sexually violent preda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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