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醉我獨醒

畫標題:衰落時期的羅馬人Les Romains de la décadence

布油畫:4.72米x7.72米　成於1847年

畫家:托馬.庫蒂爾Thomas Couture(1815-1879)

首次展出:1847官方沙龍

現展藏於巴黎奧采博物館地下層

　　畫家所屬的年代是法國大革命後走向經濟迅速發展的時期，庫蒂爾出生時是拿破崙被打敗的一年，隨之是復辟帝制至1830年，人民再起一次革命，推出路易菲力做憲政王，代表資產階級利益；畫成一年後，1848，法國再走向共和，但1851年，那個民選的拿破崙侄子再以政變手段再造第二帝國，自號拿破崙三世。由民衆選出的領袖搖身一變為獨裁者除這位拿破崙的侄兒外，還有惡名昭著的希特勒。政局變幻如走馬燈；庫蒂爾一代人都有參與，感受深刻。

頹廢糜爛的生活

　　這幅畫帶有對路易菲力的無能政權的批判。當時的學術界很喜歡研究歷史，特別是羅馬帝國興亡史。畫家用這題材很符合當時的智性品味。

性與肉慾

　　羅馬自西元前31年成為帝國至西元476年崩潰，中間經歷過從黎明到盛到後期衰落的五百年歷史。庫蒂爾想將羅馬帝國的末代來比喻他當時所處的軟弱無能的時代氣息。法國社會到1830年，昔日的革命熱情已退卻，舊的勢力回朝，新興的資產階級及舊貴族的無遠境，只追逐短視的利益及個人榮譽，顯得無鬥志，庸俗。近乎低級趣味的行為被視為自由、正常。

酒色財，混沌的存在方式

　　畫家是借題發揮。他仍屬舊一代知識分子，仍持有知識分子有擔負國家社會監護人的職責。這種態度是崇高的，但未必是畫家必要處理的問題；在他訓練的許多日後在畫史上非常有名的學生中，比方馬奈(Manet) ，就與這位老師意見一直相左，兩者對畫的功能有顯著不同的看法。

性派對

醉生夢死

　　這幅巨作以橫直線交錯構成，穩定的石柱及腰肌挺硬的羅馬英雄雕像屬於己逝去的英雄年代；反之，在衰落時期的羅馬人是何等頹廢、墜落、無力、目光無神，軟綿綿的一堆一堆肉，腰也彎曲，站也站不穩。畫面是酒池肉林、男女性放蕩沉溺，正在舉行奢靡的性派對，是狂歡，是只有酒、色、性－沒有哲學、沒有信仰的一群自甘墜落的形象。只有他，畫家本人，冷靜地凝視著觀畫者，好像在說，世人皆醉我獨醒，在他旁邊，那位詩人也在低頭思索。除了他們倆，其餘都是在混。

世人皆醉我獨清

　　這幅畫在1847年官方沙龍入選；它有學院派所肯定的歷史畫條件:有故事、夠大、觀念清晰、空間設計具戲劇性，有足夠的「以畫載道」的分量。但很矛盾，在他教學生時，他卻鼓勵學生盡量創新及以純顏色繪畫，少加入歷史故事內容；曾跟他超過六年的後來成為十九世紀非常重要的畫家馬奈(Manet)就是全脫離學院派的格局，開創出十九世紀最有法國味的「印象主義」。庫蒂爾基本上是介乎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間的過渡性人物，是十九世紀中期重要畫家，主要成就在教學及有關學畫的著作。

封面畫

　　此畫也曾被2000年出版的一本暢銷歷史書做封面，書名是 「從黎明到衰落」，From　Dawn　to　Decadence，作者巴爾贊Jacques Barzun。他所指的黎明是1500前後的文藝復興到2000年以衰落終結；他認為當下的西方文化正進入衰落期。此書有中文譯本，我很喜歡介紹給朋友，共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