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讀不回的病毒

　　工讀生小敏這幾天的情緒都很低落，當我們討論要去哪裏吃午餐，她一邊檢視著手機一邊說：「我不餓。」當我們熱切的討論晚上下班要看哪部電影，她的眼睛終於從手機屏幕抬起來，渙散的望著我們：「我沒有心情。」這時候我們就知道，她的男友又進入了「已讀不回」的模式了。小敏和男友在一起四個多月，對他的評價是：「一切都很好，就是『已讀不回』很煩耶。」小敏每天照三餐給男友傳WhatsApp，除此之外，一時興起也會傳，像是自己剛買了一雙長筒襪啦；試用超濃密睫毛膏啦，等等，前兩個月的熱戀期，男友已讀必回，如今卻怠懶了，已讀不回的次數愈來愈多。「也許他真的在忙呀。」我們試圖勸她放輕鬆，她仍是緊繃的聲音：「他明明就『在線上』，不知道跟什麼人傳訊息呀。忙什麼鬼？ 」 我豁然明白，WhatsApp的問題就是把人們的行蹤透露得太詳盡了。

　　關係密切時，分分秒秒都想要黏在一起，時時刻刻WhatsApp，有來有往，一秒都不想耽擱。但是，這樣的緊密如同驟雨，終究是不可能長久的。當其中一個人想要放慢速度，便會立刻在訊息的回覆頻率中感覺出來。沒有安全感的一方，甚至已經用WhatsApp在監控對方的生活了，他是什麼時候下線的？他和別人傳訊息的時間有多長？這些訊息的掌握，對於兩人之間的情感有什麼好處呢？失落、緊繃、懷疑、焦慮……這些不都是情感的病毒？

　　「妳有沒有想過，沒有WhatsApp，甚至沒有手機的年代，我們是怎麼談戀愛的？」我問小敏。「結繩紀事？」小敏果然反應敏捷。我告訴她，沒有手機的年代，我們靠煲電話粥度過一個又一個相思的夜晚，一天只通一次電話，卻有談不完的話。沒有WhatsApp的年代，我們手寫情書，向彼此傾訴情意。從寄出信的那一刻起，就默默的等待著回應。並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抵達戀人的手中？讀完信的那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和心情？他會不會回信？也許飄洋過海的信箋，要等候半個多月的時間，但我們都能等，等待使一切變得悠長，使情感變得從容而淡定，使愛更貼近自己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