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6/2010
兩次探底嗎?
金屬球從一個高位衝下後,慣性運動可以將其推向另一端的高處。但是,在此之後球體能否維持在高位運作,取決於慣性之外的動力和阻力。
全球經濟,目前正處在「慣性將盡,新動力何在」的情況。歐洲領導人執意收縮財政政策,金融不穩,債務纏身,需求下降。美國的就業復甦乏力,消費情緒隨之回軟。中國的基礎建設投資高位下滑,令商品市場風聲鶴唳。一時間,全球經濟兩次探底的陰霾,密布在市場的上空。我們是不是真的面臨第二次衰退?
兩次衰退遠比想像要少
真正意義的兩次衰退,其實遠比想像的要少。從瑞信所搜集的自1884年開始的全球經濟數據看,在過去的136年中,符合定義的連續兩次衰退,僅出現過四次(19世紀80年代,1913-1914,1980-1982,另外加上大蕭條時的1929-1933)。前三次「兩次衰退」的一個共同特徵是:第一次衰退比較輕微,產能過剩,過度借貸等負面因素未能得到充分的清理,因此復甦的平台相對脆弱,經濟不得不通過第二次調整來走完周期性下行必須經過的歷程。換言之,在過去的136年的38次衰退中,真正爆出兩次衰退,只有大蕭條一次。
關於大蕭條的研究文獻多如牛毛,筆者在此不多贅言,只想強調政策失誤乃是製造出現代經濟史上罕見的經濟大蕭條的主要原因。收縮的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令當時已經千瘡百孔的經濟雪上加霜,庫存回補完全後經濟增長便又調頭向下。
有必要區分「兩次探底」與「增長回落」
的確眼下,各國政府普遍面臨著財政擴張政策的退出問題。當公共政策的擴充變得強弩之末,民間需求又尚未復甦之時,經濟增長動力不足自然成為困擾市場的一大主題,不過在這裏有必要區分「兩次探底」與「增長回落」。
首先,今天的資金流動性十分充沛,央行在提供流動性上態度堅決,在政策退出上一延再延,銀行暫時還不願大量借貸,但是它們本身不存在流動性危機。企業的投資意欲不高,但是它們現金充沛,基本上不存在債務到期無法償還的風險。另外,金融市場的隱患(如複雜的衍生產品)已在之前的市場動盪中得到清理,所以危機蔓延的快速通道大致不存在。
2008年的危機,本質上是超高槓桿和經濟失衡帶來的金融危機,流動性危機。除歐洲部分債務國家外,全世界的流動性風險並不高。少了流動性「猝死」這一潛在風險,筆者對兩次探底的看法就樂觀了許多。
中國經濟增長高點已過去
從實體經濟看,歐洲經濟回軟無可避免。南歐債務國對歐洲經濟可能帶來的衝擊,要遠小過它們對金融市場及歐元所帶來的影響,但是以德國為首的主流歐洲國家的財政緊縮,勢必進一步放緩已經疲弱的歐洲經濟。但是,如果不爆出新的主權危機,歐元危機,歐洲銀行危機,筆者傾向於歐洲增長接近於零,而非類似雷曼倒閉之後的暴跌。
美國經濟所面臨的問題,是民間部門復甦乏力,不過再次陷入衰退的機會不大。與歐洲不同,奧巴馬政府和伯南克的聯儲在推行刺激政策上幾乎不遺餘力,因此公眾支出及量化寬鬆政策會支撐到民間消費復甦為止。低通脹環境和美國國債的牛市,也令政府,央行底氣十足。美國經濟的復甦力度,又取決於就業的增長。在一輪停滯之後,筆者認為,非農業就業會在幾個月後回到淨增加。美國的經濟復甦過程仍在持續,只是復甦速度有所放緩,今年第一季度3%的增長,本來就是不可持續的。不過今後幾個季度保持1.5%左右的GDP增長,似乎問題不大。
如果說聯儲的量化寬鬆政策,在危機中是穩定市場情緒的定海神針的話,中國需求這是將全球經濟拉出衰退的強力引擎。全球增長何去何從,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中國經濟的走勢。筆者認為,中國經濟增長的高點已經過去,出現周期性下行大勢已定。基建投資,房地產投資雙雙高位回落,似乎已經無可避免,這就決定了GDP可能在相當一段時間見不到雙位數的增長。不過消費的強勢和出口的反彈,仍能將增長維持在8-10%的區間。這種放緩其實正是北京所樂見的,因此政府暫時未必會將政策鍵重新調回「刺激」狀態。可是消費拉動的9%的增長,對商品的需求,一定不同於基建,房地產投資所帶來的需求。筆者對中國對商品的需求,看得比GDP更淡一些。
本文為個人觀點,並非任何勸誘或投資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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