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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國森為資深投資編輯及投資專欄作家,擅長分析及品評中資股,曾擔任《香港經濟日報》旗下《投資理財周刊》執行編輯。2006年10月出版第一本財經專書《讓你富起來》,2009年5月出版另一本財經書《逆市淘金》。

羅取得認可財務策劃師資格(CFP)。

06/11/2020 09:31

《品中資-羅國森》半年後的螞蟻(06688)會更強大?

  當螞蟻集團(06688)(下稱螞蟻)本周二(3日)晚宣布暫緩中港兩地同步上市的計劃後,我就翻看螞蟻招股書中的風險因素,劈頭第一段就有這麼一句:「閣下尤其應注意,我們為一家中國公司,受到可能與其他國家不同的法律及監管環境的監管。」
  這麼一句提示,正好呼應了今次螞蟻被暫緩上市的原因:「由於公司實際控制人及執行董事長、總經理被監管約談,及金融科技監管環境發生變化等重大事項,可能會使公司不符合相關發行上市條件,或信息披露要求,因為決定暫緩A股及H股上市。」為何金融科技環境會突然發生變化?這是何等具中國特色的監管環境呢!
  今次螞蟻被針對的,應該是她的混業經營,尤其當中的微貸業務,而最核心的指摘,是她將客戶的小微貸款重新打包成為「理財產品」賣給客戶,那就可以套現再借。
  這個做法令人想起2008年美國的「次按」風暴。但這麼的一種營運模式卻未受嚴格監管,有機會導致龐大的金融系統性風險。另外還有批評是,螞蟻口口聲聲說「普惠金融」,實際上是「普而不惠」。也有意見認為,螞蟻也像香港一些財務公司,過分鼓吹借錢消費。
  以上種種批評或許沒錯,但我不明白的是,螞蟻這種經營方式已經存在一段時間,為甚麼監管機構要等到螞蟻獲准上市、完成招股,甚至到了上市前兩日,才發覺事態嚴重,必須馬上煞停呢?之前把關的幾個監管機構,到底有沒有做到盡職審查?真的有點匪夷所思。
  我在招股書的風險因素一段中,也發現以下這一句:「且我們是中國領先的數字支付服務商和數字金融科技平台;因此,我們可能會受到監管機構的額外審查,並需遵守更為嚴格的要求。我們無法向閣下保證,我們未來能對我們的業務做出及時調整,以應對此等額外審查和要求。即使我們能夠適應及遵守相關法規,新增監管要求也可能會增加合規負擔和成本,並限制我們在運營和引入新業務方面的靈活性。」
 
*風險因素未上市已應驗*
 
  過去我們看招股書中的風險因素,有時真的會失笑,因為好像甚麼也會成為風險。如果真的細心去看,結論應該是不買這隻股票的。誰不知,今次螞蟻的風險因素中,還未上市就應驗了,而結果卻導致螞蟻未能上市。
  但上面那句:「我們是中國領先的數字…﹒需遵守更為嚴格的要求」又是否真的呢?有人認為,今次「出事」的主要原因是螞蟻創辦人之一的馬雲,在10月底出席2020上海外灘金融峰會時的發言。
  馬雲自詡他是非官方、非專業人士,但想給與會人士一些「專業看法」。這些看法可以歸納為:「如果只講風險控制,不講發展」是不行的。中國面臨的不是金融系統性風險,而是缺乏金融生態系統的風險。
  他更大膽批評,今天內地銀行根本沒有系統性風險,因為她們根本沒有系統。他又說,今天的銀行仍然是「當鋪思維」,要有抵押才借錢。他認為這已經落後於形勢,這不可能支持未來30年世界發展對金融的需求。那麼,我們應該怎樣做?我們應該借助今天的技術能力,用大數據的信用體系取代當鋪思想。
  不知是馬雲真的說過了頭,還是「樹大招風」,或槍打出頭鳥。但結果就是,螞蟻暫時不可以上市。這是一個「多方都輸」的局面呢,不論上市公司、保薦人、投資者,以至監管機構,都是螞蟻暫緩上市的輸家。
  市場現在估計,這一緩,最快也要半年時間,螞蟻才有機會重新招股,但半年後的螞蟻,到底是更強壯了,還是動作緩慢了?!我估計,後者的機會可能大一些,因為要不就是要增加資本才能經營貸款,要不就是收縮貸款業務。兩者都會影響螞蟻的估值!
 
*無可避免影響估值*
 
  今次螞蟻上市,其中一大賣點是她的微貸業務。2020年上半年業績中,微貸業務的收入已經趕過第三方支付,成為螞蟻收入最多的一項業務。
  2020年上半年,螞蟻的微貸業務收入為286億元人民幣,增長五成九。同期的支付寶業務收入只有260億元人民幣,增長一成三。
  由此可見,螞蟻的增長引擎已經不是第三方支付,而是「貸款」業務。貸款本來就是銀行的核心業務,如果螞蟻不用受嚴格的監管,就能經營這些業務,我也認為說不過去,但如果完全以監管銀行的方式監管螞蟻,又或許落後於時代。
  我期望,無論是公司或監管機構,都能利用這段時間,落實一套具前瞻性,適應大數據年代的金融監管標準,尤其針對小微借貸方面,但重點是不應該扼殺創新,這才不枉今次突然煞停螞蟻上市帶來的各種損失呢!《經濟通通訊社資深分析員 羅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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