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 Living

　　在一個資訊滿滿卻多半無用的世界上，清楚易懂的見解就成了一種力量。

 

　　人類進入21世紀，科技的超速發展改變了我們以往的許多生活形態，我們將生活在一個怎樣的未來？當然，人人都可以為「人類未來」發表高見，但想要維持眼界清晰實在並不簡單。我們根本沒有留意這個問題，或不清楚關鍵問題何在。幾十億人沒有空去好好研究這件事，手邊總有更緊急的事要做：上班、照顧孩子、照護年邁的雙親、旅行度假。但不幸的是，歷史不會因此就對你更寬容。最後的結果你還是躲不過。

 

　　以色列的新銳歷史學家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i），2011年他以希伯來文出版第一本震撼全球的巨著《人類大歷史：從野獸到扮演上帝》，迅即譯成近50種語文，全球熱銷800萬冊，比爾．蓋茲、朱克伯格等名人極力推薦。2016年出版了他的第二本巨著：《人類大命運：從智人到神人》，再度備受好評，陸續翻譯成45種語文，全球熱銷400萬冊。今年，他出版了《21世紀的21堂課》（21 Lessons for the 21st Century）。

 

　　在《人類大歷史》中讓我們看見過去，在《人類大命運》給我們展望未來之後，哈拉瑞在《21世紀的21堂課》中，讓我們注視身處的「當下」：世界上正發生哪些重要的事？哪些是當前最迫切的議題與挑戰？我們該關注甚麼？我們該教給孩子們甚麼？

 

　　這是哈拉瑞「人類三部曲」的第三部，聚焦此時此地，關注資訊科技和生物科技攜手之後，為社會帶來的巨大顛覆與重塑，以及特朗普登場、難民湧入歐洲、恐怖攻擊迭起、假新聞到處流竄……世事紛紛擾擾之際，我們應該怎樣思索當下？

 

講全人類的問題是否太離地？

 

　　也許你覺得，講全人類面對的問題，太離地了。我關心的只是現實中買不起樓的迫切問題。在《21世紀的21堂課》中，哈拉瑞也承認，七十億人就會有七十億個議題；要綜觀全局，其實是一種奢侈。

 

　　在孟買貧民窟要養活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只會想著下一餐怎辦；在地中海難民船上的難民，只會望著海平面，尋找陸地跡象；在人滿為患的醫院裏，垂死病人只會想著再吸進下一口氣。對這些人來說，他們手上的議題都要比全球暖化或自由民主危機更為迫切。但他們的問題絕不是任何一本書可以處理，哈拉瑞自認提不出甚麼見解，反而認為該向他們學習面對逆境的韌性。

 

　　處於生死關頭的人，氣候變遷可能遠不是他們擔心的議題，但到頭來，這些議題可能導致孟買的貧民窟完全無法住人，讓地中海掀起巨大的新難民潮，並且讓全球衛生保健陷入危機。

 

　　21世紀有甚麼全球關注的核心問題？舉例說：

 

♦ 天然愚蠢遇上人工智能，人類還剩下甚麼能力勝過人工智能？

♦ 系統性大規模失業危機無可避免？「無用階級」將大量暴增？

♦ 我們該提防機器人，還是該提防機器人的主人？

♦ 資產誠可貴，資料價更高？擁有資料數據者，得天下？

♦ 你真以為有「自由意志」？還是聽大數據和演算法就對了？

♦ 假新聞萬世永存？宗教神話就是流傳千年的假新聞？

♦ 恐怖主義是全球政治問題，宗教問題，還是社會心理機制問題？

♦ 我們的正義感可能已經過時？如何在全球化的世界實現正義？

♦ 如果世間皆是虛假，「自我」也是虛構的故事，那麼人生意義何在？

 

21世紀的科技困境與政治挑戰

 

　　《21世紀的21堂課》這本書一開始，先檢視當前的科技困境。這個問題之所以特別令人憂慮，是因為隨著資訊科技和生物科技的雙重革命，讓人類這個物種遇上有史以來的最大挑戰，因而對自由主義逐漸失去信心。資訊科技和生物科技一旦攜手，可能很快就會讓數十億人失業，並且破壞「自由」和「平等」這兩個概念。大數據演算法可能導致數碼獨裁，也就是權力集中在一小群精英手中，而大多數人不只是被剝削，而且面臨更糟的局面：如草芥般毫無重要性！

 

　　本書第二部〈政治挑戰〉檢視各種可能的回應：facebook的工程師能否使用人工智能，來建立起一個維護人類自由與平等的全球社群？或許，應該扭轉全球化的過程，讓民族國家重新掌握權力？又或許，我們需要更進一步，從古老的宗教傳統找尋希望和智慧？這是21世紀面臨的政治挑戰。 

 

　　第三部〈絕望和希望〉則談到，雖然科技挑戰前所未有、政治歧異激烈緊張，但只要我們控制住恐懼的程度、虛心面對自己的想法，必能成功應對。這部分的內容包括：我們可以做些甚麼，來面對恐怖主義威脅、全球戰爭風險、以及面對引發這些衝突的偏見和仇恨。

 

　　第四部〈真相〉則是檢視「後真相」（post-truth）的概念，想知道我們究竟能對全球發展有多少理解、又是否真能明辨是非。假新聞能否被排除？人類真能夠理解自己所創造的世界嗎？現實與虛構之間，又是否有明確的界線？

 

　　《21世紀的21堂課》一書第五部〈生命意義〉，是整合各項討論，談的是在這個困惑的年代，舊的故事已經崩潰消失，新的故事無以為繼，生命的整體樣貌究竟如何？我們是誰？這輩子要做甚麼？需要甚麼樣的技能？根據我們對科學、上帝、政治和宗教所有已知和未知的成分，我們所知的生命的意義究竟是甚麼？

 

　　這聽起來是個太大的題目，但聰明人已經無法再等待。哲學家很有耐性，工程師的耐性少得多，至於投資者則是最沒耐性的一群。你沒有想清楚怎樣運用生命的力量嗎？算了，市場的壓力不會允許你一千年後再想出答案；市場會用那隻無形的手，逼你接受它盲目的回應。科技困境、政治挑戰、戰爭風險、偏見仇恨、沒有真相，市場都有敏感回應，除非你樂意把生命的未來交給季度收支報表來決定，否則你就應該瞭解一下，到底「生命」有甚麼意義？

 

　　這本書有許多金句，舉出其中一些：

 

♦ 也許在21世紀，平民主義者反抗的將不再是經濟精英剝削人民，而是經濟精英不再需要人民。

♦ 這個社會花了數百年時間把人的價值縮減為「在工作上創造的價值」，而人工智能正在快速消滅這樣的價值。

♦ 「講到要擁有土地，我們已經有幾千年的經驗......講到要擁有企業，我們也在過去兩個世紀裏，發展出一套相當高明的規範方式......但講到要擁有資料，我們就沒有太多經驗。」

 

 「一分鐘閱讀」推介書籍

 

《21世紀的21堂課》

作者：哈拉瑞

由　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出版

 

本文摘自香港電台第一台 (FM92.6-94.4) 李怡主持的《一分鐘閱讀》。該節目逢周一至周五播出，並存載於港台網站(rthk.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