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x & Love

　　星期六晚，看了期待已久的《陰道獨白》舞台劇，很欣賞三位演員能夠以精湛演技幽默語言去演繹多個不同的女性故事，但離場時我卻帶著絲絲沉重。

　　節目開場前播出一些訪問，詢問不同女士如果要給陰道一個稱謂，會給「她」一個怎樣的名字？其中一位受訪者的答案，我覺得很有意思，她將陰道稱為「秘密花園」。

　　花園，是希望有惜花人去欣賞愛惜，但秘密，卻令人難宣於口，當中經歷過的種種感受，都只得獨個兒去面對去承受。

　　話劇題材源於 Eve Ensler 的《The Vagina Monologues》一書，當中講述不同女性的陰道故事，其中一個婆婆的故事，令人感慨。

　　婆婆年近70歲，她回顧人生一個不足之處是未有真正嘗過性的感覺。年輕時，她曾與一個俊朗男子約會，男子突然向她深情一吻，這個毫無準備的接觸，令她身體動情興奮，陰道流出分泌。這個身體反應將她衣物弄濕，令她異常尷尬。更糟的是，男子對她的生理反應作出揶揄訕笑，在她不安以外，添加一層羞恥。後來她離開了該男子，從此將自己的身體關了一道大閘，不再在去接觸「她」、不再去感受「她」。所有對性親密的需要和期盼，都壓抑到只在夢裏才會呈現，令身體不會再在現實中失控，再次承受不安和羞恥。最後，婆婆終於可以放心，因為她患了癌症，陰道內的子宮、卵巢等所有器官都要全部切除。陰道內的一切掏空以後，她從此不再需要擔心自己的陰道失控，但感到的不是釋放，而是悲涼。

　　因為秘密，婆婆的恐懼從來不曾疏導；因為恐懼，她放棄了自己身體應有的權利。

　　年輕時，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經歷過某些身體經驗的秘密，有些秘密一直在生命中延續和發酵，影響著一個人對自己身體、對性、對性行為和對性關係的理解。

　　輔導室內，遇過不少女士談及性時會有強烈的不安，也有女士表示接觸自己性器官時會覺得忐忑，只希望她們可以怡然輕鬆地去尊重自己的身體、接受自己的身體，不會重蹈婆婆走過的路。

　　陰道，絕不單是一個只供陰莖進出的地方，每一個陰道都有一個獨特的故事，起碼「她」孕育出你和我的生命，孕育著每個女性的成長。

　　男士們，你對身邊女伴的秘密花園會有多少了解、多少愛惜？

　　晚上八時許下班，到街角餐廳買外賣，轉入後街，在便利店前過馬路，再走一段路回家，風雨不改。

　　提著熱烘烘的外賣，在行人綠燈亮起前，靜靜在便利店前守候。便利店對街的落地玻璃後，出現熟識的面孔。坐在長桌前吃著微波爐小吃，分量所見，相信是他的晚餐，每晚如是。

　　裇衫、西褲、黑皮鞋，應該是同區的上班族。她不知道對方是夜班打工仔，還是跟她一樣，是天天加班的基層員工。

　　便利店固定的金屬椅子上，他雙腿擠壓出的線條格外性感、好看。桌下昏暗的大腿間，今晚開了天窗——忘記拉拉鏈。白色的一角是恤衫的衣角，還是純白小三角？傳統、簡約、不花巧，她的心跳聲大到幾乎對面行人路也聽得到。

　　天窗可一不可再，除了回味，就只能期待。隔著玻璃的他，已察覺到她的異樣，漫不經心張開雙腿，展示她看不到，但想看到的秘境。意識上的裸露令他莫名興奮，她可察覺得到？

　　第二天晚上，他買了更多食物，靜靜在便利店守候她路過。八時半左右，她提著外賣在面前出現。二話不說，把寫了字的便條貼在玻璃上，嚇得他把嘴裏的食物噴到桌上。

　　他尷尬地四處張望，面紅得像辣椒醬。街上的她忍不住偷笑，一直盯著他幽幽的胯下。他冒著汗環顧四周，深信沒其他人看見，慢慢張開腿，拉開褲鏈，露出內褲回答便條上的問題。

　　綠色行人燈亮起，她匆匆撕下寫上「白色？」，然後走過對面行人路，邊走邊笑回家。綠燈不停閃動，他才驚醒衝出便利店。可惜她已消失眼前，剩下忘了拉上的小天窗，在昏暗街上擾擾攘攘。

　　這晚，她如常到餐廳買外賣，他已在門外守候。

　　「你每晚也光顧這家餐廳？」他吸一口氣問。

　　「你——」

　　「留意到膠袋上的餐廳名字，我是來等你的。」

　　「有事？」心跳漸漸加速，期待好事即將發生。

　　「一起吃飯好嗎？」她呆了片刻，「今天不用寫便條貼吧？」她笑得合不攏嘴。

　　今晚他天窗全開，劃上的句號，也許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