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政情

　　阿根廷新總統米萊(Javier Milei)周二（12日）斷然扣下「休克療法」扳機之際，中國接連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卻著眼「標本緩急」。面對重重困難和挑戰，明年經濟工作到底何為標，何為本；孰應急，孰應緩？一些關鍵提法值得留意。

以進促穩，先立後破

　　去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及的「三重壓力（需求收縮、供給衝擊、預期轉弱）」縈繞不去，周一至二（11日至12日）連續兩日召開的2023年中經會最新把脈指，「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業產能過剩、社會預期偏弱」；新增「風險隱患仍然較多，國內大循環存在堵點」，並將外部環境「動盪不安」的表述改為「複雜性、嚴峻性、不確定性上升」。

　　大氣候未見改善且更風高浪急，儘管自2013年即確定的「穩中求進」宏觀應對總基調未改，但「方法論」卻悄變：一方面，以轉方式、調結構、提質量、增效益的「進」，促進預期、增長、就業的「穩」；另一方面，強調「先立後破」，統籌「高質量發展」和「高水平安全」的良性互動和動態平衡。

非經濟性政策納評估

　　從60年代的「大破大立、不破不立」，到80年代的「摸著石頭過河」，再到「先立後破」，有何啟示？看看前兩次提及「先立後破」，分別是2021年7月政治局會議的「修正運動式減碳、先立後破」，以及2021年底中經會的「調整政策和推動改革要掌握好時度效，堅持先立後破、穩紮穩打」。

　　今次「先立後破」獲升至與「穩中求進、以進促穩」並列的總工作綱領，加上會議首提「加強財政、貨幣、就業、產業、區域、科技、環保等政策協調配合」，「把非經濟性政策納入宏觀政策取向一致性評估」，顯示決策層有意在新舊動能轉換的陣痛期，避免過度偏向「高質量發展」，而對「高水平安全」產生反效果。

產業政策成首要任務

　　鑑於最新中經會在「穩」的基調下強調「進」和「立」，明年經濟工作的首個著力點就確定為「以科技創新引領現代化產業體系建構」，提出「以顛覆性技術與尖端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強化國家重大戰略任務財力保障」，「落實好結構性減稅降費，重點支持科技創新和製造業發展」等。

　　哪些產業將受惠？除了本欄昨日提及的人工智能晶片國產化布局，另包括生物製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量子、生命科學等。值得留意的是，去年獲中經會列為「加快前沿技術研發和應用推廣」的「新能源」，今次僅籠統歸為綠色技術，背後是太陽能組件、動力電池產能過剩的陰霾。

　　此外，繼最高層10月在推動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座談會上稱，「在重點領域推動一批重大改革」後，今次中經會再將「深化重點領域改革」列為明年重點工作第三位，料涉及民企、財稅體制、金融體制。

　　12月11日至12日北京舉行了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國的經濟股市受政治力影響大，不看看中央在未來一年用力方向，就如盲人騎瞎馬。今次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重點見附表。

　　看這類重點，是要「找前，想後」，找之前在類似項目上，中央的對策，有何不一樣，再推想一下之後的投資路向。

　　1. 以科技創新引領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

　　中國產業，再不能走勞動密集，而是要作提升。中國近幾年科技創新相關工作的側重點從核心技術攻關，向強化產業鏈，再帶動產業升級。具體言，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發展、生物製造、商業航天、量子、生命科學都是會成為新的發展領域，這方面的股票會被關注。

　　2. 著力擴大國內需求

　　要擴大國內需求，主要是產能過剩，以前是靠出口，或削產能。2015年也做過同樣的事，2015年時就業目標完成度達130%，故可以大力削產能。但今時就業情況不樂觀，故不可再大削產能。2015年時是上游產能過剩，而上游產業多由國企經營，用行政指令就可削了。但今時是中游產能過剩，而中游主要由民企經營，再不可用行政指令。相信只可以透過減輕中小企的財務負擔和方便融資，以協助他們度難關。

　　但在擴大需求方面，由於居民資產負債表被樓房鎖死，故較可行的是中央財政發力。至於怎發力，是發消費券、津貼、退社保費或其他，可以期待。

　　3. 深化重點領域改革，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

　　一句「新一輪財稅政制改革」頗惹遐想。有段時期，地方收入就是賣地收入，今時地賣不動，地方收入枯竭，地方債務亦壓得辛苦。中央可能考慮地方與中央的稅入分成或許有所變動，地方債務壓力，有望紓緩。若是這是中國建國以來中央與地方稅入的另次大變動，地方財務有望被盤活，才可支撐中央的擴內需的政策。

　　所謂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會是擴大跨境電商出口，將「雙11」，變成日日都幾「雙11」，所以快遞業、冷藏業應有發展空間。

　　4. 持續有效防範化解重點領域風險

　　這在上文已有提出，不贅。

　　5. 堅持不懈抓好三農工作

　　自2016年起，中國已開始農業工業化，這裏涉及的資訊不少，容日後再另文介紹。

　　6. 推動城鄉融合區域協調發展

　　7. 深入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和綠色低碳發展

　　8. 切實保障和改善民生

　　這是一直以來中國脫貧的發展路向。

　　國內有個「段超宏觀研究」，他對今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先立後破」的提法，有個解釋，下方的原文和「段超宏觀研究」值得細看。

　　[原文]會議要求，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後破，多出有利於穩預期、穩增長、穩就業的政策，在轉方式、調結構、提質量、增效益上積極進取，不斷鞏固穩中向好的基礎。要強化宏觀政策逆周期和跨周期調節，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加強政策工具創新和協調配合。

　　[理解]1。經濟工作「以進促穩」、「先立後破」新提法，整體定調積極。相較於2021年和2022年的12月政治局會議均是強調明年要堅持「穩字當頭、穩中求進」，今年則強調明年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後破」。從拿掉「穩字當頭」、「穩中求進」前置並新增「以進促穩」，這些措詞變化都指向對經濟工作整體定調更加積極。2。新增「先立後破」，放在經濟工作趨向維度思考，更多的可能對應的是經濟「舊動能」和「新動能」，「立」在「破」前，也意味？在加大對「新動能」「新質生產力」培育的同時，對於「舊動能」的結構調整更加有序。3。「在轉方式、調結構、提質量、增效益上積極進取」的提法，說明在經濟工作目標上更多還是強調質量和效益。

　　這次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所提出的，是打逆境波，歷程不易，但是有盼望。

　　（投資涉風險，每投資者承受風險程度不一，務必要獨立思考。筆者會因應市況而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