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

　　「百年字號」至少經歷三代人，有美國研究指，100間企業中能捱到第三代只有3間，到第四代更不足1間，富不過三代原來有根據。然而，全世界最多百年企業的日本，有7間竟是千歲級，全是家族企業。一個家族企業如何可以千秋百世，一代傳一代？

　

　　上輩創業，下輩接手，接棒人邊學邊做到「坐正」，一切是有機而成自然發生。九十後羅偉立大學畢業返屋企的長生店幫手，太子爺降格做仵工捱苦3年，由當初為「搵份工」到最後決心接手成第三代，老式傳承故事講心的領悟。

　

　　有人則以新角度演繹傳承，大家樂（00341）前主席陳裕光用上4年時間示範交棒四部曲，他更把傳承變得有章法，不是純粹財產和權力交接，還要做好三項「墊底」。他2012年成立學院推廣傳承章法，人人可學可跟著做。傳承學問造就新行業家族傳承規劃師，專門為家族企業做「驗身」報告，協助企業家順利傳承。

　

　　過去銀行開設家族辦公室，處理不少家族企業財富傳承，近兩、三年衍生精品店式家族辦公室，提供專門且高級精緻的貼身服務，羅孟君打開家族辦公室的大門，讓大家了解這個正冒起的行業。

　

90後太子爺變仵工 接手長生店現代化

　

　　羅偉立在廣州暨南大學商管系畢業後返屋企幫手，原因很現實，收入豐厚。他指長生店工人的薪酬加小費，日薪計每天收入可近千元，最多更有2,000元，「當時沒有宏大志願，只想快點有工作，有收入。」他大年初一跟父親說要返長生店工作，對方問他想清楚沒有，開出條件︰太子爺也要由仵工做起。

　

九十後羅偉立決心接手父親的長生店，並希望為行業帶來新風。

　　

Profile：

90後

紅磡長生店永福第三代

暨南大學商管系畢業

引入全港首部西式靈車

首創VR參觀靈堂

　

由仵工做起學人生百態

　

　　仵工在殯儀行中是最前線，也是職階最低的一群，由抬送遺體到替遺體更衣「一腳踢」，還要跟著師傅出入火葬場和「大酒店」做「阿四」，但恃著太子爺身份，讀書多點的羅偉立心高氣傲，不斷出錯被師傅罵。一次上靈車去火葬場前沒檢查好文件，開車後才檢查，「師傅在車上問我做甚麼，我說檢查文件，他冷冷的說︰「請你在適當時候做適當的事。」然後一手把文件搶去。我當時很生氣，心想你跟太子爺說話竟用這種語氣？」他回家向母親投訴，換來一句「好好反省」，令他氣上加氣。

　

　　老師傅這一罵倒激起羅偉立「唔衰得」的性格大反彈，他發誓不讓老師傅再有機可乘教訓他，「我開始冷靜，每做一件事都想清楚才做，還觀察各老師傅的脾性。」不想再被罵的他變得「醒定」，從那一天起開始放下身段，返工的再不是太子爺，只是一個普通仵工。

　

　　羅偉立指，仵工工作要求少出聲，默默工作，這讓他慢慢改掉自以為是、吋嘴的性格，他更發現從師傅身上獲益良多，「他們在行內30、40年，帶你去殯儀館，可以很生活化地告訴你每一件事。例如主人家每個動作，反映他怎樣的心情，為甚麼他有這樣的反應等。又例如哭，他們懂得區別真哭和假哭，哭得呼天搶地未必是真傷心，反而默默的哭，無聲的才是最痛。」

　

　　要接手長生店，羅偉立坦言做仵工經歷了很多事後，沉澱而成的決定，其中一件最讓他難忘的是一名「MK仔」送父親殯，「MK仔大約16、17歲，他父親10點出殯，他大搖大擺10點半才到。去火葬場的路上，他只顧問母親如何分家產。」羅偉立直言當時很不屑這位不孝子，甚至有衝動想教訓他。在火葬場完成最後儀式後，由孝子按掣把父親送入火爐，卻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MK仔」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沒有按掣，默默在流淚。

　

　　那一刻羅偉立才發現其實MK仔最捨不得父親。他感慨地說，他猜MK仔之前的輕浮表現，只是裝堅強、扮硬淨，但到永別一刻，再掩飾不了，「他不能不按掣，但按下去以後就見不到，相信他是百感交集。」

　

引入西式靈車VR看靈堂

　

　　經常面對生離死別，讓羅偉立快速成長。他開始明白父親要他做仵工，不是要訓練他抬棺木、替遺體穿衣等手板眼見功夫，這些技巧多做幾次就懂，一直心高氣傲的他要學的是放下身段。此外，作為仵工的他，走在最前線工作，讓他看到行內不少問題。行業圈子小較封閉，不少人上年紀，即使第二代接手，也不太願意改變，最明顯的是今日互聯網時代，但殯儀館仍是人手寫單，用傳真機發給客戶，令他萌生改變行業的想法。

　

羅偉立引入VR參觀靈堂

　

　　「在外國，殯儀是很現代化行業，葬禮甚至生前規劃好，但我們的仍然很守舊，一直沒變，所以我想做點事。」而在過去一年，羅偉立為行業帶來新風，他先後引入全港首部西式靈車和首創用VR讓客人參觀靈堂。

　

　　當日向父親要求返長生店工作，到今日決心接手長生店，羅偉立說父子二人其實沒有就此多談，「他見我還上班，表示我有興趣做下去。不過有天他突然跟我說，你慢慢學，我兩年後交畀你。」他指這番話是兩、三個月前說的，他最近亦升職做業務代表，他開心地說︰「算是半交棒吧！」

　

香港首部西式靈車亦由羅偉立引進。

　　

過來人父親︰捱過磨練才有資格接手

　

　　羅偉立的父親羅顯榮一直覺得這個行業複雜，而這一代人生活優裕，未必能應付，「我想仔女生活得簡單一點。」他有兩子一女，從沒想過要子女接手長生店，「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我不要子女似我，更不要繼承我甚麼。他（指羅偉立）要回來工作，這是他的選擇，我從不強求。」

　

　　羅父要求兒子由仵工做起，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走過來。自言讀書不多的他，為「搵食」順理成章到母親跟人合夥開的長生店工作。羅母同樣地要他由「後生」做起，「她要看我是不是認真想入行，看我捱不捱到苦，受不受到屈辱。」

　

羅顯榮（右）把當年母親磨綀自己的一套，用到兒子身上。

　

　　他在長生店打雜兩年，跪地斟茶跟師傅，出去工作常被師傅當眾罵得狗血淋頭。後來長生店生變，欠債惹官司，有人借機要買下羅母的股份獨佔公司，好勝的他決定接手，25歲獨力扛起30萬元債項，「當時我每日上車開工，都會聽一遍《永不放棄》這首歌。」咬緊牙根4年還清欠債，重整公司。

　

　　自己的經歷讓他相信︰「只有經得起磨練，才有資格講接手公司。」當年羅母對他用的一套，今日他用在兒子身上。對於羅偉立捱過了3年仵工，他直言已經過關了。

　

 

大家樂前主席陳裕光 交棒四部曲

　

　　創業難，守業更難，原來交棒更加難。上輩創業，下輩接手，在今時今日再非必然，年輕一代另有天地，不願走上一輩的路，香港有不少老店正因為下一代不接手而無奈結束。另一種情況是太多人出來要接手，爭家產爭公司控制權，結果公司內耗元氣大傷，家族成員潰散 。又或「敗家仔」接手，公司從此走下坡。

　

陳裕光（左）4年前退下來，交棒給羅家後人羅開光（右）。

　

　　公司能一代接一代傳下去，原來成功率不高。美國有研究就指，只有30%的家族企業能生存至第二代，僅10%傳至第三代，當中得3%能傳至第四代，富不過三代原來有數據支持。公司交捧究竟有幾高風險？香港中文大學於2006年做過研究，分析香港38間上市的家族企業，發現家族企業交棒前後8年，排除市場因素，其股票回報率平均跌八成，至交棒完成才止跌，打後5年股價低位平穩。至於新加坡和台灣的家族企業，在交棒前後股價也跌四成。

　

　　「交捧危機」引發不少研究，究竟怎樣交棒才可平穩度過，這不僅關乎家族及企業本身，還關乎經濟，家族企業佔全球企業75%，全球GDP貢獻60%。許多世界成功企業都是家族企業，如美國福特（Ford）汽車的福特家族、M&M's朱古力的Mars家族、超市Wal-Mart的Walton家族等。香港亦如是，例如新地（00016）郭得勝家族、利豐（00494）馮氏家族、希慎興業（00014）的利希慎家族等。

　

大家樂前主席陳裕光指交棒人要有捨得的心情，交棒才算完成。

　

陳裕光 交棒四部曲

　

1. 事先張揚：56歲時宣布60歲退下來。

2. 人事安排：「企業傳承不是一個人傳給一個人，是一班人交棒給另一班人。」

3. 擬定公司未來發展：早作人事及資源上的部署。

4. 調節心態：要「捨得」放手給接班人，為自己安排人生下半場。

　

資料來源︰綜合被訪者意見

　

班子換新血 規劃新藍圖

　

　　交棒是有學問的。大家樂（00341）前主席陳裕光原來早在九十年代已經研究家族企業傳承、富不過三代等的問題，他坦言跟自己的處境有關。他跟大家樂創辦人羅騰祥的女兒結婚，於八十年代加入大家樂，後出任主席。30多年後、即4年前，他退下火線，把主席一位交給羅騰祥兒子羅開光。接棒和交棒他全經歷過，如何交棒他做了示範。

　

　　陳裕光直言，「交棒需要規劃，要6至10年時間。」他56歲時已宣布60歲要退下來後，著手做兩件事。第一是部署交接的人事安排，他指交棒並非兩個人交棒接棒而已，而是新舊兩個班子交接，因為自己退下來，不少老臣子或舊班底也如是，需要換入新血。此外，他當時身兼多職，負責公司財務、企業傳訊、裝修設計及投資者關係，這些工作在他退下來後，需要開4個部門去處理，要考慮請專業經理人來做或是擢升同事去做。第二，清楚公司未來3年、5年的發展版圖，亦要這個時候在人手上早作部署，「那短短4、5年間，公司引進了很多新同事，總言之，整個交接是需要規劃的。」

　

　　陳裕光強調需要時間的另一個原因，是接棒人也要時間培育，「培育的不僅是財技、管理等技巧，還有人脈關係及所有持份者。」他見過不少香港企業家永不言休，誓要做到最後一天，又或者40、50歲還不計劃交棒，這引來很多揣測。若企業家出事故，公司突然群龍無首，子女在毫無準備下接棒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接班，公司就處於高風險中。

　

交棒學放下 人生下半場

　

　　接班完成後，交棒人還要「放下」，交棒過程才劃上句號。陳裕光指很多人說交棒，其實捨不得，始終掌權日子長，對權力戀棧，他形容權力似鴉片煙，食得愈多愈不想放手，這在交棒後造成兩代矛盾。他也有過這種心情，「掌控公司20、30年，不論在權力上或感情上都不會不捨得，又擔心新人接不上，但交棒人要做到捨得。」他讓自己捨得，是盡早安排人生下半場，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陳裕光的人生下半場，是於2012年跟創辦傳承學院，讓企業家認識「交棒的章法」，尤其是內地的企業家，傳承迫在眉睫。改革開放三十多年，第一代企業家已上年紀，有的甚至60、70歲，需要交棒，但很多第二代卻不願意接手。按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報告，在未來五至十年，中國有300萬間民企面對交棒問題。

　

　　接觸過不少內地民企家陳裕光，發現很多跟子女基本上沒有溝通，也不理解彼此立場，「很多第二代去外國讀書，兩代人完全不同的價值觀，年輕一代接受西方理念，回國後根本不認同父輩作風。

　

　　例如父輩打拼幾十年，跟官員關係密切，很多富二代未必接受，他們要建立自己的存在價值，創業或甚至去其他企業工作。」這令人想起中國首富萬達集團王健林，今年63歲的他曾言人生最大遺憾，是把唯一的兒子王思聰送到外國讀書，王思聰返國後創業搞電玩，並無到萬達工作。

　

本港大財團交棒情況：

　

　　長和李嘉誠：多次說交棒給長子絕無問題，但仍未退下。

　

　

　　新地郭氏家族：郭氏三兄弟已分家，大哥郭炳湘另起爐灶。家族第三代相繼入職公司。

　　

　　恒基李兆基：分別交棒給長子李家傑及次子李家誠。

　

　

　　新世界鄭裕彤：第三代接班人鄭志剛接棒。

　

　

　　賭王何鴻桑：信德交二房長女何超瓊；澳博交四太梁安琪。

　

資料來源：綜合網上資料

 

 

傳承規劃師 為家族驗身查三高

　

　　家族企業交棒，引發爭產、權鬥不是新鮮事，電視劇看過不少，現實也時有發生。接棒、交棒都經歷過的陳光裕指很多人以為交棒就是財產或企業交接，但這些都是技術問題，有信託基金經理、律師解決到，但交棒其實有三項更重要的無形的資產要處理，包括關係延續、家族理念和知識轉移，「能夠理順這三項無形資產，就解決到前面兩項財產和企業交接。」這三項才是真正維繫家族企業的關鍵元素，但這卻不是基金經理或律師可幫忙，陳裕光跟研究企業的李志誠博士於是在2012成立傳承學院，並整理一套「章法」，協助企業做傳承。究竟如何協助家族做傳承？還要處理棘手的家族關係？

　

石油大亨John Rockefeller寫給兒子的信成經典。

　

5個法則 訪談把脈

　

　　第一步是先做個家族「驗身」報告，負責「驗身」的叫家族承傳規劃師（下簡稱傳承規劃師）。李家輝是傳承學院的培訓總監及首席傳承規劃師，他要先找出家族的問題，再提供解決方案，「我們會為家族做評估，似驗身報告，找出家族的隱疾、潛在問顯。」情況像很多人做身體檢查後，才知自己有三高。

　

傳承規劃師李家輝透過訪談找出家族面對的問題，並提供解決方案。

　

　　初步勾勒出問題所在後，可再進一步做高層次評估。情況恍如電子照掃描機，把問題再照清楚。傳承規劃師就要跟家族企業的核心成員進行訪談，對方需撥出至少6小時，回答45條問題，問題都是按學院提出的章法、外國企業研究等建構出來，目的是將初步「照出」的問題數據化，呈現出問題的嚴重性及具體狀況。跟家族核心成員訪談，李家輝必聽到不少「秘聞」，但原來訪談內容全被列為學院最高機密，「除了去訪談的同事外，學院其他同事都不可以參與或過問。」他唯一可以講的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過，令人好奇，以一個局外人，要疏理家族內錯綜複雜、又愛又恨的關係，傳承規劃師可做的，原來更要做個局外人，「家族總有紛爭，但可以解決的，關鍵是有沒有調解機制。」

　

列明家規 保存價值

　

　　他指其中一個方法，是把公司的管理模式帶入家族，成立家族會議或委員會，家族內推選成員加入，定期開會，甚至定下議事規則及判決方法，處理家族內事務，在會上各家族成員達到共識，從而減少紛爭，「有家族會議的議事規則更定下，如果無法達成共識，就搖骰盅決定，這也是一種共識，大家認同的做法。」不得不承認，家族會議未必令反目兄弟和好或失和夫妻突然變恩愛，但至少讓成員保持理性去解決問題。

　

　　有家族更上一層樓，建立家族憲法，列明家族理念及價值觀，家族成員要遵守的家規，他舉例如生產醬油料李錦記家族，其家規有三不︰不可晚婚、不准離婚及不准有婚外情，並列明違反家規的懲處，不得加入公司工作及加入家族委員會。

　

　　李家輝指有不少企業家白手興家，做人做事有自己一套信念，但僅茶餘飯後跟子女談一句半句，下一代也未必領略當中意思。他指這些信念變成具體事物，凝聚家族成員，「我們可以將他的信念系統整理，然後製成家訓、家書等，變成紀錄，就可以一代傳一代。」他指很多外國企業家，都有寫家書的習慣，最有名的家書是19世紀末創立標準石油的John D. Rockefeller就寫了38封家書給兒子，這些信件後來集結成書出版，信中盡展家族價值觀，而該家族至今已到第六代。

　

學費5.8萬元 畢業生不足百人

　

傳承學院舉辦的傳承規劃師課程已有近百學員畢業。

　

　　傳承規劃是新行業，本身是會計師的李家輝，在傳承學院修讀相關課程後入行，成為首席傳承規劃師，並為該學院的培訓總監，他指任何人都可以入行，「傳承有很多範疇，你做記者可以負責協助編寫家書、家訓。」他又表示，報讀傳承課程的人多來自私人銀行、金融界等，課程分三級，初級及高級共92小時，學費分別是23,800元及58,000元。最高級別的首席課程，則需一至二年，要跟師傅、做實習。現時學院是唯一提供相關課程的機構，課程開辦了五屆，但畢業學員不足百人，原因是上課模式以角色代入討論個案，因此只能進行小班教學，每班不過20人。入行待遇如何，李家輝不願透露薪酬，但他表示現時學院的客戶的資產由兩、三億元的到過千億港元的家族企業都有，來自各行各業，例如飲食業、傳統工廠等，亦有來自內地。

　

到千年日本溫泉旅館考察

　

溫泉旅館法師是日本7間千年企業之一。

1870年創立標準石油的John D .Rockefeller是美國有名的富商，其家族至今到第六代，仍然顯赫。

　

　　日本是全球最多百年或以上企業的國家，當中大部分是家族企業，其中有7間更屬千年企業，例如全球最古老的公司正是建佛寺、神社起家的日大阪建築公司金剛組，達1439年歷史。位於日本石川縣粟津溫泉的法師溫泉旅館亦是千年企業之一，開業達1,300年，研究日本企業的李家輝曾到法師考察，跟旅館第46代傳人法師先生交流，對方指拒絕了許多買盤請求，因為賣盤後，旅館就不是他家族了。法師即使在戰爭時沒有顧客，仍堅持養活所有員工，視員工為家人，李家輝指︰「日本長壽企業都有家訓，例如誠信，視員工為家人等，並且非常重視家族聲譽。」

　

 

揭家族辦公室 神秘面紗

　

　　家族辦公室是近幾年銀行新興業務，乃「窺準」近20、30年中國以至東南亞出現的一群新富豪，為他們管錢及投資，亦處理財富交接如成立信託基金等。港人羅孟君是亞洲家族辦公室協會會長，她指家族辦公室有多種形態，銀行管錢的是其中一種而已，由於它以第三方同時應對多於一個家族，行內稱為多元家族辦公室，有銀行的家族辦公室規模較大，提供較多服務，屬旗艦式多元家族辦公室。

　

亞洲家族辦公室協會會長羅孟君每年在港舉辦高峰會，好讓行內人聚首交流。

 

家族和企業需劃清界線

　

　　最初出現的家族辦公室，是家族自己內部設立，行內稱之為單一家族辦公室。羅孟君指企業家創業初期，家族和企業二位一體，但當企業發展到相當規模，尤其上市後，家族和企業需要劃清界線，「你再不能一家一主去管理公司，還有顧及投資者、股民等，而且家族及企業的資產要一道清楚的防火牆。除了針對家產，亦有針對家族事務，因為可能已有二、三代人。家族會開間公司，請專人去管理，有的更因後人繁多，並分散國外，又或者外國有大量物業，甚至在外國設辦公室。」

　

　　她指現時具規模的單一家族辦公室仍屬少數，一般會聘請家人及親戚負責，她亦見過由企業內獲信任的員工出任負責人，角色似管家，處理的事上至如何挑選繼承人下至編排使用家族遊艇時間表，「第一代可能積極掌管家裏很多事務，但到第二、第三代人就較難，不僅因為可能第一代有幾位太太，亦可能是當年幾兄弟創業，去到第二代，後人多人，衍生很多問題，於是需要制度化管理。」

　

　　家族要成立單一辦公室要有相當財力，羅孟君建議︰「我個人意見要有10億美元作為家族辦公室的資產規模，否則營運起來會吃力，效率亦差。」單一家族辦公室要擁多少資產規模，並無標準答案，有指100億美元，亦有指3億美元亦可。

　

　　她解釋維持單一家族辦公室的成本很高，因是長時間運作，即使經濟不景也要運作，「他們會做很多長線的策略性投資，投資項目多樣化，並且跟家族企業業務相關。他們很多時候的投資策略是橫直去做，橫是投入能夠跟其企業核心業務建立價值鏈的項目，直是投入能夠跟其核心業務產生協同效應的項目。由於是策略性，投入項目後不會輕易退出。」

　

高端精緻服務最重保密

　

　　另一原因是它服務對象雖然只是一個家族，涉及的家族成員卻可達數十人甚至百人；家族內很多事務需要聘請專才處理，專才要求薪酬有一定水平。她舉例家族要買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或珠寶，當然可以一筆過付款，但很多時候會找人做融資，買入後需要專門的儲倉保養，如果要公諸同好拿出來展覽，需要聘請專門的保安及運送，「單講運送已夠複雜，要特別專車，全程有追蹤，到會場後要幾重人開鎖，有保安護送就更不用說。」

　

　　由於家族要求的服務愈來愈多樣化，近兩三年市場上出現一些家族辦公室，提供專門、高端及精緻的服務，行內稱為精品店式家族辦公室。羅孟君舉例有精品店式家族辦公室提供高級別的保安服務，找退役軍人或G4保護家族子女，出入的車也裝上防彈玻璃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富豪也有煩惱，而且可能更複雜，至少要保密。」

　

不少富豪級企業家如李嘉誠（中）出行必聘請保鑣伴隨，這也是家族辦公室專員的服務範圍。

　

　　羅孟君坦言，現時亞洲不論製造富豪及財富增長的速度均超越美國，她相信未來在財富規模上會追上美國，而很多新進企業家雖然已積攢龐大財富，正學習做富豪，對於傳承、成立家族辦公室等並不認識，因此家族辦公室在亞洲仍在起步階段。十多年前任職銀行的羅孟君，因好奇到美國修讀課程後，成為亞洲首名特許家族辦公室專員（Chartered Family Office Specialist），後來她將課程引入亞洲，課程分為線上學習及個案討論兩部分，吸引了從事金融、拍賣行及古董鑑定等人士報讀，她指任何人都可報讀，但要取得特許資格，需證明在相關行業工作3年。

　

精品店式家族辦公室的富豪服務

　

　　【教育培訓類】協助為家族後人鋪路入名校，包括向學校捐獻、建立人脈等。另為家族成員提供各種培訓，例如教導家族未來CEO說話更得體、駕馭壓力等。

　

　　【古董珍寶類】為買賣古董做融資，提供專門倉存、保養、運送及保安服務。

　

　　【保安類】提供高級別保安服務，包括聘請退役軍人或G4任保安，就保安提供諮詢，包括出入車輛裝上防彈玻璃等。

　

　　【籌辦活動類】協助家族舉辦活動，如大型慈善舞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