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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受爭議、由張婉婷執導的《給十九歲的我》將於今日（2月6日）起暫停公映。

 

　　歷時10年製作、由張婉婷執導、記錄英華女學校重建過程和學生成長的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上周四（2月2日）正式公映，惟在公映前一個多星期，坊間已有不少聲音指，《給十九歲的我》的拍攝及剪輯手法值得商榷，帶起對紀錄片倫理問題的關注。及至上周六（2月4日），有傳媒刊出《給十九歲的我》受訪女學生之一王卓聆（阿聆）的萬字文，指她由始至終都不同意《給十九歲的我》作公開放映，認為公映是不尊重其意願；另一女學生佘麗薇（阿佘）亦在接受電話訪問時表示，最初亦反對公映，但覺得無得討論和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所以最終選擇妥協。事隔一日，曾於《給十九歲的我》其中一幕亮相的「牛下女車神」李慧詩亦在個人社交平台發文控訴。李慧詩重提2016年接受張婉婷訪問一事，形容當時「發問的內容很古怪，跟比賽完全沒有關係」，卻也以為是慣常的傳媒訪問，惟張婉婷事後亦未獲其同意便將影片剪入《給十九歲的我》，結果自己「被通知」成為電影的一部分，指事件令她「氣在心頭」，她不會亦不鼓勵他人觀看。《給十九歲的我》風波愈演愈烈，導演張婉婷昨日（2月5日）出席嘉禾黃埔謝票場時表示，《給十九歲的我》將會暫停公映，以待各方釐清事件。

 

（《給十九歲的我》劇照）

（《給十九歲的我》劇照）

 

　　《給十九歲的我》由未上映已有強勁口碑，更獲得第29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最佳電影大獎」，最終卻落得被網民鬧爆沒有尊重學生意願、「食人血饅頭」，甚至要求要無限期停止公映的下場。到底中間發生過甚麼事？即睇《給十九歲的我》由開始拍攝至公映後的爭議！

 

《給十九歲的我》爭議1：未獲得學生本人同意便公映

 

　　由張婉婷執導的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本為記錄英華女校重建，後來變成記錄6位女生（包括阿聆、阿佘、香港小姐、馬燕茹阿雀及Madam）從中一到19歲的十年成長故事。惟《給十九歲的我》正式公映僅2日，阿聆和阿佘便透過傳媒表達其對紀錄片拍攝倫理的質疑，指兩人都曾反對電影上映，惟校方未有好好處理。

 

　　其中阿聆更親自撰寫萬字文，強調「由始至終都不同意《給》（《給十九歲的我》）以任何形式進行公開放映，亦在知情後盡最大努力清晰反映予校方和張導演」、「公開放映並非我意願」，惟其意願並未得到重視及尊重。阿聆亦提及，校方及攝製團隊亦未有給予她觀看任何片段的機會，並在沒有知會各主角的情況下把final cut片段送往電檢，及至她得悉《給十九歲的我》或會對外放映，因而要求導演把其相關片段全數剪走，卻被導演以final cut已通過電檢為由拒絕。阿聆在其自白中更直接引用校方錄音：「千萬不要覺得我們（校方及攝製團隊）是刻意bypass你，因為沒有可能的，6個參與者就是要6個consent」，質疑對方未有獲得其同意便將紀錄片公映的合理性。

 

　　至於阿佘亦表示曾經反對公映，因為對方一開始說只是「for private screening，或者在校內的內部放映」，但後來考慮到「加上如果套戲一定要上映，不知當初簽那份東西有沒有法律效力，如果要打官司我一定是不懂這些的，會覺得無得討論和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所以只好同意。

 

　　來到今日（6日），輪到已移居美國的「香港小姐」江冰瀅開腔，在其個人社交媒體發文指，雖然她在電影公映前曾簽署同意書，但「當時拍攝隊嘅意思就係所有人已經簽咗名，剩係得我末簽，所以我無諗過背後有咁多嘢嘅情況之下，我就將呢一個同意書簽咗。」

 

（截圖自「香港小姐」江冰瀅Instagram story）

 

　　至今張婉婷今早接受商台節目《在晴朗的一天出發》訪問時指，對阿聆的萬字文感愕然，但亦有向阿聆致歉，「對佢受到嘅困擾，我非常之唔好意思，我對佢唔住。」但張婉婷強調，今次爭議可能存在誤解，因為開拍前學生家長已簽署同意書，當中列明紀錄片可在戲院或不同媒體公映；到片中女生讀中五、中六時，她亦曾提及有發行商有興趣發行，當時阿聆亦在場，故認為她接受發行。即使後來阿聆提出對公映有保留（但可以做包場或電影節），但因為在包場放映的半年後，阿聆父親曾告之其女兒情緒已平復，加上阿聆父母及弟弟曾出席「感恩大會」以示支持，故認為阿聆已解開心結，事件亦已圓滿結束。

 

　　但有大律師提醒，學生在學時曾由家長簽署可以公映的同意書並非合同，故可以隨時以書面形式撤回，不是簽署後就是「賣身契」。此外，當學生十八歲成年後，亦應簽署另一份的同意書，以同意拍攝團隊可以拍攝十八歲以後的生活情況。

 

網上流傳一張疑似是英華女學校當年的「紀錄片拍攝事宜同意書」截圖。

（網上圖片）

 

下頁睇《給十九歲的我》其餘3大爭議

 

《給十九歲的我》爭議2：用錢製造場景

 

　　另一個爭議點是，張婉婷曾在映後談提及《給十九歲的我》中阿佘拍廣告跳舞的一場，是她接拍了一個廣告後，因考慮到當時學生們很多已不願拍攝，故以「拍廣告」、「兩天報酬」為由吸引阿佘繼續拍攝，還叫了阿佘的男朋友一起來。（註：阿佘指，受邀時並不知道張婉婷會將她拍廣告的事放到紀錄片，到發現有攝影隊拍她和男朋友，才知道「應該就是學校套紀錄片想要嘅嘢，但那時才知道就太遲啦，沒理由叫我男朋友躲起來的」。）張婉婷的言論一出，馬上就有提出質疑，認為紀錄片的場景不應無中生有，更不能「畀錢」製造場景，主要是因為有錢銀交易會扭曲事件，不夠真實。

 

　　但亦有另一種聲音對張婉婷的做法表示理解，認為她只是「因利成便」、「順水推舟」地製造機會繼續拍攝，而非犯了大錯。而更理想的做法是，提高透明度，即是在紀錄片中毫不掩飾地告訴觀眾，她曾付錢給阿佘及其男朋友拍攝廣告，所以才會有「阿佘拍廣告跳舞」、「阿佘和男朋友在休息時間受訪」的場面出現。

 

　　對於坊間有人質疑片中「阿佘拍廣告」是否用錢製造的內容？張婉婷則澄清，阿佘拍廣告非製造劇情，而是自然發生。「我幫一個大牌子拍廣告，剛剛覺得阿佘能歌善舞，我需要請一個咁樣嘅特約演員，所以就搵佢。」

 

《給十九歲的我》爭議3：在沒有任何採訪證件之下拍攝

 

　　還有一個更大的爭議點，就是張婉婷早前接受商業電台《一圈圈》節目訪問時透露，她當年遠赴日本伊豆拍攝馬燕茹參加場地單車亞洲錦標賽，事前並沒有向比賽主辦機構申請，「當時我哋好威武咁，扮自己有permit（許可證）入去。」更在工作人員截查時謊稱，「我話攞緊，喺上面喇已經。」

 

　　一般來說，每逢大型國際運動賽事，到場採訪的傳媒機構都必須事前登記，待獲發採訪證件，才可到場拍攝或採訪，因當中涉及體育賽事轉播權的商業問題，以至場地保安問題等。惟張婉婷混入比賽場地的「偷雞」做法，以至「呢啲有時唔可以唔做，有時攞唔切，或者死都唔畀你，唔通唔拍咩？咁梗係要諗橋」的態度，均被炮轟失去專業操守！

 

（截圖自《給十九歲的我》預告片）

 

《給十九歲的我》爭議4：李慧詩「被客串」

 

　　張婉婷及攝影隊混入比賽場地後，不但成功拍下馬燕茹比賽的片段，更拍下教練指導以及整個比賽場面，甚至連「牛下女車神」李慧詩亦成為她的訪問對象，相關訪問內容佔《給十九歲的我》十來秒。但由於李慧詩事前未被知會下「被客串」，故大感不滿，並在其個人社交平台發長文炮轟，指「公司同事說可能是我忘記了張女士曾說過的話，可能她會得到我的同意將訪問用作紀錄片，甚至放上電影公映……由優先場想到現在，我都難以用『忘記』去說服自己。片段是用作紀錄片和電影用途，我怎可能忘記呢？更何況，我從來不會擅自答應商業活動及出鏡，如果當時記者真的告訴我，他們會將片段放上電影螢幕，首先，我一定會化妝，然後我會問准體院同事再進行拍攝。」更公開呼籲外界杯葛：「這部電影，我不會看，亦不鼓勵你看！」

 

　　對於李慧詩的指控，張婉婷澄清指當時是由一名譽董事幫忙「拉線」找李慧詩做訪問，攝製隊亦有表達是拍攝紀錄片，事因《給十九歲的我》中有一名女生（馬燕茹）為單車運動員，故希望李慧詩能講些鼓勵說話，「或者中間甩漏咗啲，有人無同佢解釋。」

 

（截圖自李慧詩Facebook）

 

　　「好心做壞事」每天都在上演。雖然《給十九歲的我》已暫停公映，但廣大觀眾的怒氣仍未平息，導演張婉婷仍是眾矢之的，事件餘波或許仍在發酵。姑勿論你傾向哪一種立場、看法，受訪者的權益、保護學生（受訪者）私隱、拍攝與新聞倫理等課題絕對值得繼續討論，才能真正為香港電影界做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