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有道

2019-02-28 08:00:00

告別怡東 人情不變

  碰巧認識一個朋友是銅鑼灣聖保祿學校舊生,加上家住港島區,讀書年代的生活已圍繞同區的香港怡東酒店。聖誕節隨老師去酒店報佳音,長大後參與舊同學的婚宴,做過伴娘姊妹送好友出閣,又因為經常要夜放工,有時候與同事去酒店的Dickens Bar聚埋呻一呻。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怡東酒店都有一個位置。

 

 

  香港這片小土地時刻經歷城市變遷,一不留神,昨日的風景已消失無蹤。怡東酒店去年剛慶祝45周年,轉頭已要跟住客、食客道別,說實在,歷史不算很長,但對於香港、對於任何一個人而言,40多年的變化已相當大。訪問在酒店工作超過20年的員工,由剛畢業的年輕人做到已結婚、生小孩的爸爸媽媽,與同事合作無間,見面多過見家人,沒有感情是說不過去的;酒店的Dickens Bar曾經是多少爵士樂手的表演平台,樂迷的聚腳地,更是駐場18年的Tony Carpio兩名兒子的成長地;以前穿住校服的中學生不捨得在怡東酒店報佳音的時光,在學校與酒店取消合作後,十多年來組織舊生繼續活動,但直言沒有怡東,搞下去的意義已不再。

 

  一個地方可以被拆去、被改頭換面,但盛載的回憶和情感並不會輕易被抹走。

 

怡東末代GM 目標為員工尋好歸宿

 

  在銅鑼灣鬧市中心的香港怡東酒店有絕對的地理優勢,酒店在1973年開業,46年來,周遭環境不斷轉變,由商業區變成主要購物區,以前行街購物是香港人、外國遊客為主,近年增添大量內地遊客;酒店旁邊的世貿中心,原本也是酒店開設的碧麗宮夜總會,後來又租給邵氏經營戲院,再改建成現時的商場兼辦公室。不過,這些年來酒店依然,內部是裝修過好幾次,但一年到晚遊客進進出出,頂樓餐廳的無敵大海景,每年七人欖球賽期間都擠滿人的酒吧等,並沒有因為歲月而流走,但再過一個多月,這一切都是回憶。

 

面向維港的客房可享受180度海景,就算是本地客也會租訂看煙花。

頂樓Tott's and Roof Terrace深受歡迎,每逢大時大節,窗邊位置都早早爆滿。

 

舉辦招聘會教面試

 

  過往每隔若干時間就有怡東酒店易手、賣盤、改建的消息,每次都是「流料」或不成事,叫酒店的捧場客嚇一跳,但一個大話講100次可能真的會變真。去年10月文華東方酒店集團宣布落實在今年3月31日關閉旗下的怡東酒店,花最少6年時間重建成68.4萬多平方呎的綜合商廈,投資額約6.5億美元(約50.7億港元)。

 

 

  香港怡東酒店總經理Torsten van Dullemen(見圖)在去年2月上任,就在上任前5個月,文華東方出售怡東不果,而集團早在這之前已多番有意「賣仔」,因此不難想像早有為酒店結業經驗的Torsten,是帶住任務上任,來自荷蘭的他說得坦白,「我上任前已知道(出售不果的)新聞,我不會天真地沒有想像這個(結業)可能,與很多人一樣,我當然想酒店繼續營運下去,放眼國際市場,沒有任何事真是會令人驚訝,生命中唯一永恒不變的就是變化,但上任前我沒有收到任務。」

 

  之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現在的任務是助怡東酒店光榮結業,「我給自己的目標是令想繼續工作的員工可以找到下一份工作。」集團沒有保證所有員工能到旗下其他公司工作,但舉辦了多場招聘會,「還有教他們面試技巧,因為很多員工已在酒店做了20多年30年,很久沒有去面試了。」

  

結業就如慶祝人生

 

  怡東酒店曾經是全港最大的酒店,現在依然是深受遊客歡迎的熱門之選,也儲了大班本地客,「我看一些長期住客的紀錄,如果將他們每次入住的日數加起來,可能是3年、4年,甚至有5年,即是說他們入住過酒店過百次。」自從結業的消息傳出,幾乎日日到怡東食飯飲茶W的老主僱,紛紛捉住認識多年的酒店老員工問︰「今次真的?」員工也只能無奈回應︰「今次真是真的。」

 

結業消息確認後,酒店大堂貼出不少舊日剪報,讓客人一同懷緬。

怡東酒店的設計帶有日本建築代謝派的影子,由一件件組件砌成的模樣。

 

  Torsten顯然是怡東結業這事上較冷靜員工之一,畢竟上任至今只是一年,但試過為酒店開業、結業,員工、客人來來往往的他早已看破離別,「作為團隊或我自己,結業有如慶祝一個人的生命,一方面是傷心,另一方面是慶祝一個人生命中的成就。」

 

 

友愛員工 細訴衷情

 

 

Dickens Bar員工 入職年份:1993年

Tracy:難忘窩心客人

 

 

  訪問酒店的資深員工,沒有想過迎面而來是仍一臉稚氣的Tracy,一問之下,原來她在怡東已工作超過25年,今年是46歲。在酒吧工作再忙碌,客人在酒精、球賽氣氛的影響下,特別輕鬆自在,Tracy的工作煩惱也少一點,「客人會主動同我們講笑、玩,好自然融入個環境,就算我以前聽錯柯打,俾錯啤酒客人,他們都會說It's ok,個人會放心啲,中菜的客人比較之下始終拘謹啲。」Tracy本來在中菜廳怡東軒工作,酒店有轉換計劃,讓員工到其他部門實習,她從此不捨得走。「最初唔識啲啤酒名,惟有記住個音再問同事,同埋以前好忙,有時有樂隊,星期六日有欖球賽,除了落柯打,收銀、斟酒、調酒咩崗位都要做,多嘢做但是很自由。」做耐一點,她會介紹啤酒給客人,對方一句好飲,或者再柯打同款啤酒,她已夠開心。

 

  在酒吧工作沒有理由沒有飲醉酒的麻煩客,但Tracy想了一陣子,笑一笑說:「真係無乜,做得耐都睇得出客人差不多(醉),就不會賣酒俾佢。」但是窩心的客人,Tracy記得清清楚楚,好似有熟客聽到她鼻塞塞的作病聲,第二日帶來自製花蜜,未計那些移民後每次回港都找她的,或者去旅行會與她分享靚相的客人,「客人來到開心不開心都同你講,但第時(結業後)無了。」

 

禮賓司 入職年份:1994年

Steve:由外國客到內地客

 

 

  「師傅,師傅!」同事稱呼他師傅不只是因為與英文名Steve的發音相似,更大原因是他真是禮賓部各人的大師傅。加入怡東之前,Steve先後在文華東方酒店和六國酒店的禮賓部工作,接觸過不同國籍的客人,排解過的疑難數之不盡,也見證了香港旅遊業的轉變,「1997年之前多數是外國客,歐洲、東南亞、日本都有,1997年後要練習普通話了,自己去上堂學,再在酒店一面聽一面學。」來自不同地方的遊客都各有喜好,歐美遊客依然鍾情山頂、大嶼山天壇大佛、香港仔等傳統景點,近年亞洲遊客則對大埔慈山寺有興趣,「來這間酒店住的內地客通常都是為Shopping。」但有一個喜好是全球一致,「有咩好嘢食推介?」Steve這時候就要拿出腦海的「秘笈」,基本的點心、雲吞麵、米芝蓮餐廳外,他個人的心水之選是粥。

 

  在酒店業工作了40年,怡東的日子佔了三分之二,由一份工作變成一份興趣,沒有不捨是不可能,「但都會攰的,酒店結業可能是好事,我可以抖一抖,轉第二樣嘢做。」Steve已有滿腹大計,正與朋友籌備創業開咖啡室的他說更重要先將時間給家人,與年邁的媽媽旅行遊埠。

 

一樓咖啡室侍應 入職年份:1990年

Stella:這裏是另一個家庭

 

 

  Stella讀了半年酒店夜校課程,便經學校介紹到怡東工作,那年她才20歲。「第一個星期已經想走。」讀書時全日坐在學校,在酒店工作全日走來走去,20歲的後生女不適應,也算情有可原吧,「到遞信的時候,上司、同事、同輩都走來關心,叫我再試吓,結果過了一個月便適應下來。」辭職的念頭在這28年不時湧現,辭職信遞過好幾次,每次都被勸下來,只可以說Stella的確長情,「都是因為這裏的人而留下,同埋我喺這裏識我老公,有時我會諗,呢度帶俾我一個家庭,但同時是我另一個家庭,因為一日對最少9個鐘,多過對屋企人,唔鍾意啲同事是很難共處咁耐。」

 

  有些特別的老客人,每次來到餐廳都發忟憎,埋怨這樣那樣,Stella說同事間點一點頭,已經知道如何應對,「已經知道他飲咩,鍾意坐邊張枱,俾到他就順晒氣。」最記得與同事度過的日子是2003年沙氏,沒有客人來,而且看不到前景,「當時驚唔知幾時有返生意,但轉頭又捱過咗。」在一樓咖啡廳有不少本地客,甚至會每日坐在同一位置食午餐,很多都與Stella訴說不捨,「有些老人家真係好唔捨得,問我們之後去邊度,『我們想跟住你們』。」

 

房務部 入職年份:1979年

Glora:客人喜好寫入檔案

 

 

  Glora是全酒店現役員工年資最長的一位,一直做酒店背後的女人,在客人離開房間後以最快速度整理、清潔,隨時有一條頭髮就會被投訴,漸漸地,與一班並肩作戰的同事變成好姊妹、好朋友,「做呢行好少轉來轉去,這酒店的房務員由3年至30多年年資都有。」隨年月過去,Glora現已升任為助理行政管家,在大後方管理一班房務員,她不諱言工作時對下屬很惡,但平日她都盡量多關心員工,增加歸屬感。

 

  房務員的工作少有與客人直接接觸,Glora的職責是從每日的客人名單中,記好他們的要求再吩咐下屬做好,「我們會將客人的喜好寫入檔案,他們再回來的時候,就做給他,例如有客人鍾意房間溫度是18度,有些客人在夏天要多張被子,又有腰骨痛的客人要軟床墊等。」

 

  與客人唯一交流可能是擦肩而過的一個碰面,「如果能夠記得客人的名字,他們是會很開心的。」但也可能是隔住一封投訴信的「交流」,Glora直言現在的工作比以往艱難,「以前多數是遊客,特別多是日本人,他們來香港玩已經是開心事,見到面會打招呼,但現有商務客比較多,有時要求會高一點,現在要比以前細心很多。」

 

 

駐場18載 Tony Carpio樂隊 Dickens Bar成港爵士樂基地

 

  18年,足夠讓一個手抱嬰兒長大成人。

 

  在怡東酒店地庫有間Dickens Bar,傳統英式酒吧的設計,牆上掛滿欖球賽照片,每到周末坐滿來看球賽直播的球迷,但在70、80年代,Dickens Bar是一間爵士吧,每逢星期日下午,由爵士樂手Tony Carpio的樂隊「Tony Carpio Big Band」駐場表演,玩足18年。

 

屋企有時是排練室,好彩鄰居沒有投訴,婚禮更找他們表演,Bernard(左)和Chris(右)也不時在Live House演出。

 

  樂隊表演固定有9個成員,每月的第一個周日是大樂隊演奏,足有20名樂手,在當時的香港爵士樂表演非常罕見,全部都是菲律賓樂手,「我敢說菲律賓人有份塑造香港的音樂,直至九十年代美國Disco興起,美國樂隊開始代替菲律賓爵士樂隊。」太太Rosalie一邊說,坐在身旁的Tony Carpio一邊點頭和應。

 

一班菲律賓樂手在Dickens Bar玩音樂,有時更似與觀眾一起開派對。

 

隨性互動 關係似朋友

 

  來自菲律賓的Tony Carpio最初是現址世貿中心的碧麗宮夜總會音樂總監,1977年獲酒店邀請到酒吧駐場,Dickens Bar也成為香港一個重要的爵士樂基地。Tony Carpio未必廣為大眾認識,更多人認識是同家族的歌手Teresa Carpio(杜麗莎),但他在爵士樂界備受尊重,除了因為他的音樂造詣,還因為他為當時大批爵士樂手在港安排演出,為香港散播爵士樂種子。

 

  樂隊幾乎從不排練,Tony Carpio當日會整理好歌單,樂手上到台自自然然可演奏出來,只是大樂隊演出時需要預先排練,「畢竟人多要組織一下。」但爵士樂本身有一份隨性,樂手在台上即興表演,與台下觀眾的互動,玩起來更似是朋友,「很多觀眾今日還是會聯絡的好朋友,不時一起食飯飲酒。」

 

孩童時已隨爸媽表演

 

Bernard小時候已拿住玩具色士風隨樂隊「表演」。

 

  Dickens Bar同時見證了Carpio的家庭變化,最初Tony Carpio和歌手太太一同表演,然後兩名兒子Bernard和Chris先後出生,睡在搖籃時已隨爸媽到Dickens Bar,聽住爵士樂長大,現在都成為了樂手,哥哥Bernard更是樂隊一名重要「成員」。Rosaline拿來一張發黃的舊照片,相中小孩拿住色士風認真吹奏,差點兒以為是音樂奇才,「那是膠的色士風,我兩、三歲時睇樂隊表演,已迷上色士風,我也很喜歡與樂隊的叔叔玩,站在台前指揮樂隊,帶住樂隊穿插在觀眾間,在酒吧內跑來跑去,Dickens Bar就似是我的遊樂場。」表演的一個環節是樂手輪流獨奏,去到鼓手演奏的時候,每表演一段,小小的Bernard便會跟住模仿,台下觀眾也看得開心,「鼓手坐在吧枱位置,他會敲打吧枱上面的酒杯,然後望一望我,笑一笑,因為我不夠高,打不到掛在上面的酒杯,那個場面很有趣,但是我都會爬上去,起腳打呢!」至今時今日,以前的鼓手叔叔仍會問他,什麼時候要成為專業鼓手。

 

Dickens Bar在九十年代變成運動酒吧,有時仍會邀請樂隊表演。

 

  18年在一個人的職業生涯不長不短,Tony Carpio說應該是他最長時間的一段回憶,回想在Dickens Bar的片段只有開心的,雖然酒吧後來轉型,樂隊沒有再演出,「但18年畢竟已是一個紀錄,沒有需要可惜,能夠玩音樂是很開心的事,而且是這麼長的時間在同一地方。音樂世界本來便是多變,我們在Dickens Bar也有很多很多珍貴的回憶和朋友。」

 

在港玩音樂一定窮?

 

  Bernard和Chris兄弟二人分別是色士風手和琴手,接棒打理爸爸成立的Carpio Music,做音樂教育、現場表演、製作等工作,一切看似順理成章的發展,但他們不似現時很多家庭的小孩,讀幼稚園已學樂器,「我是8歲才開始,Bernard是10歲開始,但我們的屋企總是有樂手進進出出,很多綵排是在屋企,這就是我們的成長環境,但我不似哥哥,我從來沒有想過學樂器,爸爸問我要不要學琴時,我說好,其實他說任何樂器,我都會說好。」兩兄弟和朋友組成4人爵士樂隊Carpio Brothers Quartet,現時在港不同地方演出,Bernard更在歌手演唱會任樂手,例如鍾鎮濤、Kenny G等。

 

Tony Carpio曾與樂隊推出專輯,全是在怡東表演的樂曲。

 

  不時有人說香港是文化沙漠,玩音樂與「窮」好似是一個必然關係,但Chris認為不盡如是,雖然也談不上發展蓬勃,與爸爸Tony Carpio的年代比較,只是表演的場地、形式略有不同,「特別是近5年,小型的音樂Live House多了不少,情況沒有想像中的差,而爵士樂本身在任何地方都不是主流音樂,只是某一些人的喜好,但以我們看到的,在香港每次的表演都是坐滿人。」Bernard在旁邊搭話,在某些時候便會引起人追求現場音樂表演,例如是歌舞電影「La La Land」上映的時候,便吸引了一些新的聽眾。

 

Bernard(右一)現不時為歌手演唱會演奏。

 

 

St. Paul's舊生 報佳音數十載 代代相傳 淚水畫句號

 

  銅鑼灣聖保祿學校的女生每年聖誕都會到同區的怡東酒店報佳音,這傳統久遠得難以追朔確實是從何時開始,但在2001年的聖誕前夕,校方和酒店突然取消合作,「我真係唔想無咗個傳統,於是直接找酒店傾,可不可以用私人名義繼續去報佳音,對方一口答應,我們想唱,酒店又急於找人代替,應該是雙贏的事。」Rico自中一參與學校合唱團報佳音,後來更當上了指揮,就算已經畢業,也穿起舊校服混在學生中,繼續指揮一期一會的聖誕合唱團,單是這一點已知她是長情之人。

 

Leona與女兒,Joen和Rico(左起)說起報佳音當日的事仍非常感動。

 

自發組織意義漸變

 

  「我都是希望搞得一年得一年,仲有人想唱我就搞落去。」結果一直唱到去年(2018年)的最後一個聖誕,兩日的活動共集合了歷年最多的超過70人,找來1975年會考的大師姐至2010年參加末代會考的小師妹,也包括了她們的下一代,難怪當日的照片都是笑淚交雜。

 

去到活動尾聲,不少人已控制不到淚水痛哭。(圖片由受訪者提供,Yuki Chang攝)

 

  聖誕合唱團的成員其實不太固定,由於學校已經沒有再介入活動,因此參與的都是已畢業的舊生,有各自的學業、事業、家庭要兼顧。第一年Rico辛辛苦苦才找來11名朋友,「有時候不夠人,真係要問朋友︰『你有無其他朋友想唱呀?』最重要我要確保每個聲步的人數平均,確保有人彈琴,但以前沒有WhatsApp、沒有社交媒體,要搵人比現在難好多。」

 

  報佳音的成員沒有收酒店分文,但對方相當「識做」,每一年都準備獨立房間,提供簡單的聖誕自助餐給她們,「當然沒有咖啡廳供應的食物豐富,但都有冷盤、龍蝦湯等。」也好讓一班女生趁機一起過聖誕,說年年一樣的老話題,就是那些年的趣事、是非,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由怡東成就一班相同目標的老友碰頭,意義又變得不簡單,「我都覺得我們好嘈,但有時過了時間,酒店職員都由得我們。」

 

與師姐分享共同話題

 

  每年的「演出」基本上都沒有特別排練,只是當日下午簡單綵排,反正每年唱的聖誕歌大致一樣,但在最後一個聖誕,統籌兼指揮Rico特別想精益求精,「很希望做一場好表演答謝怡東酒店。」在舊生上場前,先安排一班舊生的仔女做暖場「嘉賓」,拿住小小的歌譜都唱了5首歌;出席的舊生還收到兩件特製的紀念品,一個用校服布料製成的煲呔帶住演唱,另一個是匙扣,上面掛有黑白色的迷他校鞋、校徽、校呔和其中一個已經移民的成員創作的聖誕歌歌名「Perhaps there's just too much love」;也因為參與的人多了,必須安排事前練習,又要聘請專業攝影師記下這重要時刻。種種工作和聯絡變得更多,最後的怡東聖誕報佳音終於要結束,淚水中有不捨,也有更多的是感動。

 

  「最後一首歌的音樂響起,大家已忍不住喊,想起一班師姐付出了很多,終於來到最後,真是很感動,又很不捨得。」Joen是較年輕的一代聖保祿舊生,也是成員中最年輕的一代,今次是她第一次參與舊生的聖誕報佳音活動,也是最後的一次,鏡頭之下,見她已哭成淚人用歌譜掩面。今年有份參與籌備的她,在半年前已開始與師姐們排練,「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師姐,一見面傾偈就發現大家的語言很相似,對人生不同階段的煩惱和想法很接近,大家都有共同的價值觀和話題,那種感覺很特別。」

 

在銅鑼灣街頭截的士不容易,不少人就會「借用」怡東的士站。

 

酒店盛載集體回憶

 

  多得社交媒體,近年要召集舊生參與相對容易,很多舊同學經Facebook重新聯絡,也有很多舊生從fb得知有報佳音的活動,Rico至少不用擔心缺人。如今一切已告一段落,如果從她1992年讀中一時首次參與報佳音開始計算,不計期間她因事退下了5年,轉眼她已參與了逾廿載,擔當活動總舵手的角色都已有12年,再長情的Rico都說︰「每件事都應該要有完的一日,我的感情是報佳音加怡東一起的,如果沒有怡東,對我而言不一定要繼續(搞下去)。」

 

  與Rico同屆的Leona是第一次參加報佳音,除了想與舊朋友聚會,她更想帶同現在聖保祿幼兒園讀書的女兒參加活動,兩代聖保祿生一起參與,對她又別有一番感動,「如果將來在其他地方再唱,感覺都會不一樣。」

 

Rico(左)刻意安排校友的下一代演唱,有氣氛之餘,也有傳承的意義。(圖片由受訪者提供,Yuki Chang攝)

 

  與怡東酒店的感情不只有每年一度的聖誕報佳音,正因為聖保祿位處銅鑼灣,不少學生在同區居住,不誇張,怡東酒店的確是很多聖保祿舊生生活的一部分,「食自助餐、去Dickens Bar飲嘢、飲宴、做伴娘,甚至是等人、截的士、避雨…… 但銅鑼灣其實有很多酒店,真是不知道為甚麼(經常來怡東)。」

 

最後一次在怡東報佳音,兩日演出共召集了逾70人,還有大批校友到場支持。(圖片由受訪者提供,Yuki Chang攝)

 

轉載自《iMONEY智富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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