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貿易組織（WTO）上訴機構的兩名法官，於周三（11日）屆滿退任，但因美國一直阻止法官任命，目前世貿只剩下一名法官在任，低於法定要求，意味著運作徹底停擺，不能再就各項貿易糾紛作仲裁，若情況持續，世貿恐將迎來「滅頂之災」。

 

　　中國在貿易戰爆發後，已不下數百次呼籲各國應抵制單邊主義，反倒是美國高呼要製造業回流本土，外界笑稱兩國「拿錯了劇本」。事實上，中國想保護的並非多邊主義，而是目前對中方有利的遊戲規則，因為世貿若被倒逼改革，又或是被「砍掉重練」，對中國都絕非好事。

 

隨著一名美籍法官及一名印度籍法官正式卸任，目前僅剩一名中國籍法官趙宏在任，無法處理任何案件，世貿總幹事遺憾宣布，上訴機構正式停擺（Shutterstock圖片）

 

 

發展中國家被指坐順風車 觸發反全球化浪潮

 

　　世貿上訴機構過往由7名法官組成，任何一個貿易爭端案件都需要至少3名法官審理，而隨著一名美籍法官及一名印度籍法官正式卸任，目前僅剩一名中國籍法官趙宏在任，無法處理任何案件，世貿總幹事遺憾宣布，上訴機構正式停擺。世貿「最高法院」失靈，令世貿淪為「無牙老虎」。

 

　　各國對上訴機構停擺不意外，因為自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以來，美國一直拒絕所有法官提名，令在任法官數目愈來愈少，上訴機構面對大量的積壓案件，早已分身不暇，機構停擺只不過是必然結果。值得留意的是，世貿如今名存實亡，並不全是特朗普或美國共和黨的功勞，民主黨奧巴馬政府否決世貿上訴機構2名法官任命，更曾繞過世貿架構策劃了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展協定（TPP），開創了阻撓世貿運作的先河。

 

　　美國對世貿的不滿頗多，但外界普遍認為，美國下決心對抗世貿的重要原因之一還是來自中國。中國於2001年12月加入世貿後經濟騰飛，開啟黃金時代，但一直被批評沒有遵守入世前所作出的承諾，包括開放市場、減少國企市場份額、減少出口補貼等，中國則堅稱自己已經全面遵守承諾。

 

　　世貿上訴機構只能就各項貿易糾紛個案作處理，最多也只能在懲罰性關稅上作文章，不鼓勵某國擅自對他國實施報復措施，美國認為這是世貿偏幫發展中國家的表現。例如在今年7月，上訴機構裁定美國違反世貿規定，對中國實施報復性關稅，批准中國制裁美國，有上訴機構法官提出匿名抗議，質疑裁決「不合邏輯」。

 

美國密密斟地區貿易協定 中方效法卻撞板

 

　　外界認為，世貿的生死已掌握在美國手上，上訴機構停擺的局面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未來國際貿易形勢大概只有兩種走向。

 

　　其一是世界將走向「春秋戰國時代」，各國私下結盟簽訂各項貿易協議，由一兩個大國作主導地位，協議國在較小範圍內進行高度自由跨國貿易，這種貿易聯盟最早可追溯自美國主導的TPP，但該協議已被特朗普政府叫停，取而代之的是更小範圍的貿易聯盟，例如北美自由貿易協議及日美貿易協議等等。至於不被大國信任的其他經濟體，會遭受「叢林法則」的打擊，例如美國擬重新對巴西和阿根廷鋼鋁產品加徵關稅，而中國作為被孤立的主角，自然亦沒有參與的份。

 

　　中國亦有作出類似的努力，本來準備在明年與亞太15國簽署《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但是人口大國印度出於保護本國產業的考慮，已宣布退出，而日本則表示，若無印度參與，日方也不會考慮簽署。其他經濟大國不與中國結盟，最大原因是不承認中國屬市場經濟體，擔心若中方繼續進行貿易保護政策，最終會令協議中其他國家利益受損。

 

　　另一個走向，是世貿其他成員國在美國威脅下同意機構改革，新改革的世貿將會有效制裁發展中國家進行的各類不公平貿易行為，日本、歐盟和美國立場相近，均同意提高世貿透明度及重新認定發展中國家身分，亦傾向要求中國在推行對等貿易方面承擔更多義務，不過新方案毫無疑問將在很多方面對中國不利。

 

　　中國商務部新聞發言人高峰日前稱，針對上訴機構可能停擺的情況，中方正在研究應對方案；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則表示，美方持續阻撓上訴機構遴選，令上訴機構這顆「明珠」陷入黑暗，但各方維護多邊貿易體制的努力不會止步。

 

撰文：楊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