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經濟學實行兩年，日本經濟再陷衰退，明年上調消費稅的計劃料會押後。安倍經濟學即使行不通，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樂觀一點來看，差劣經濟數據為日本政府提供藉口，使其得以進一步以寬鬆政策救市。日本能否藉此走出低谷，對環球尤其是歐洲均有重要啟示。
　

 
　　若看日本上周一(17日)公布的經濟增長，不難明白日本央行在月初為何要突然擴大量寬。繼次季經濟年化增長按季倒退7.3%，日本第三季增長再倒退1.6%，出現所謂的技術衰退，為2011年以來的第三次衰退(見圖一)。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去年甫上任即推出安倍經濟學，一度令日本經濟出現曙光，可惜未到年底，已要面對「三底衰退」的困窘。
　

 
量寬救市遭受質疑
　
　　經濟增長失去動力，上調消費稅的決定被批評為衰退的罪魁禍首，安倍經濟學亦備受質疑。日本央行上月增購資產的決定，僅以5票對4票之微通過，反映出決策官員之間的分歧。盡管投資者對央行加碼量寬大為受落，但社會各界對安倍經濟學的信心漸失。三底衰退消息一出，安倍隨即宣布解散眾議院，提早在12月舉行大選，為押後明年上調消費稅進行變相公投，並將首相寶座押上。倘若其所屬的自民黨失去眾議院多數黨地位，他將會下台。
　
　　旁人對安倍此舉大惑不解，甚至有民調顯示近六成人反對提早大選。兩年前安倍帶領自民黨勝出眾議院選舉，加上去年7月在參議院選舉中大獲全勝，自此安倍盡攬兩院主導權，而日本最快要到2016年才再有國會選舉。日本政府可望在此後的「黃金3年」強勢領導，亦可打破歷年來短命首相的厄運。雖然以自民黨的支持度，仍有很大機會維持議會主導權，但可能要賠上議席，削弱大黨地位，安倍突如其來提早大選，實另有盤算。
　
安倍經濟學騎虎難下
　
　　外界經常批評安倍經濟學的實質成效，質疑印鈔難以帶動薪酬增長及通脹，但對安倍來說，打從他推出政策開始，這已是一場「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仗。他唯一可做的是繼續推行寬鬆政策，直至經濟好轉，當QE效用減退，財政措施亦應該開始出招。
　
　　不過，日本國內外有不少反對寬鬆政策的聲音，指龐大債務會引發歐式債務危機。若不如期上調消費稅，盡快達到平衡預算的目標，將影響政府的信用，觸發債息抽升。就連一直呼籲歐洲國家切勿過度緊縮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也指日本應按計劃增加消費稅，認為此舉對建立財政紀律相當重要。
　
　　面對種種質疑，安倍若要押後明年上調消費稅至10%的計劃，便要趁現時民望尚高時提早大選，夾民意作籌碼，減少政治阻力，才可令日後的政策變得更寬鬆及進取，這亦有利他在明年推行更多具爭議的刺激政策，包括將企業稅率由35%大幅減至25%，以及重啟部分核電廠。
　
歐洲望複製日式量寬
　
　　退一步來看，安倍經濟學能否成功，其實已不單止是日本的問題。環顧全球發達國家，無不推行類似的量寬措施以刺激經濟，一同走上不歸路。安倍「一不做二不休」的態度，把日本推到最前、最進取的位置，而日本亦將成為別國，特別是歐洲諸國的「示範單位」，以實際結果驗證量寬政策的功效。
　

 
　　日本未來的財政政策，對歐洲國家更有啟示。歐元區與日本一樣面對低通脹、低增長、高負債的問題，經濟亦瀕臨「三底衰退」，在財政政策方面同樣陷入兩難。若增加開支刺激經濟，勢必加重債務負擔，但推行緊縮政策卻更會加劇經濟衰退，最終亦會推高債務比率。究竟應該先刺激增長才慢慢控制財政？還是好好控制財政，以穩定市場信心？歐豬國家如希臘、意大利過去4年一直爭論不休的問題，正等待日本解答。
　
　　美國前財長薩默斯(Larry Summers)曾提出，發達國家經濟已步入長期增長停滯(Secular Stagnation)的大趨勢，日本將是首個嘗試走出這一趨勢的試驗品，而擊退長期停滯最有效率的措施就是財政政策。安倍如今將增長放在首要位置，銳意采取更寬鬆的財政政策，並期望以經濟增長抵銷債務升幅。若然安倍的政策最終能帶領日本走出困局，將鼓勵歐洲國家亦步亦趨。
　

 
　　事實上，法國與意大利近年不斷「賴數」，屢次押後達成減赤目標的時間。即使安倍成功拯救日本經濟，歐洲國家依樣畫葫蘆時亦要考慮其他因素。盡管日本債務佔經濟產值的比例冠絕發達國家，甚至遠高於歐豬國家，但日本國債孳息在後海嘯時代，一直未曾如歐豬債息般大幅抽升，反映出投資者對兩者態度懸殊。日本央行大舉購入日本國債，相信是一個主因，然而此舉對歐洲央行來說，短期內仍難以成事。
　

轉載自《iMONEY 智富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