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聽一闋歌】誰人不識奕琪!廟街歌女:他們寧願吃杯麵都要捧我場
#人物專訪 #職場 #歌女 #歌廳 #油麻地「來廟街聽歌卻不識奕琪,好打極有限!」話剛說完,她就豪爽地大笑起來。那聲音響亮清脆,甚具穿透力,注定是一塊唱歌的好材料。
入行做歌女已有三十多年的奕琪,從夜總會唱到在油麻地開歌廳,既為興趣也為錢,所以哪怕歌廳生意在香港已是夕陽工業,她仍堅持繼續唱下去。「放棄?沒有想過放棄,因為唱歌既不辛苦,又能令我開心。想到很多人花錢唱歌都不過為了尋開心,而我可以一邊唱歌一邊賺錢,更覺得做這一行其實很不錯。」
說到歌廳的聚集地,非油麻地廟街莫屬,據說那裏的歌廳一般以下午、晚上、子夜三場的模式運作,為「不夜天」再添幾分熱鬧。奕琪說:「我們從晚上八、九時開始營業,至凌晨五、六時便關門。試過有客人一直賴著要唱歌,結果便一直唱到翌日早上十一時。」
一門之隔的奇妙世界
「第一次上歌廳,一入到去就發現裏面煙霧瀰漫,全都是阿叔阿伯。當時同行的姊妹馬上嚷著要走,走時還喋喋不休地投訴,那是甚麼鬼地方!」真沒想到,縱橫歌壇逾三十年的奕琪,對歌廳的第一印象竟是如此負面。「其實只是我的兩位姊妹一時間不適應,所以才硬拉著我離開……」她不忙補充。
就算奕琪不解釋,想大多數人對於她們的「臨陣脫逃」,都能深表理解。畢竟在普羅大眾的認知中,歌廳就是個品流複雜的地方,所以行外人又豈能想到,一門之隔的世界,原來可以是這樣的——一屋子的人,入場時放下二十元茶錢(即入場費)後,便各找各的樂趣。有的坐在一旁只想靜靜地耗一個晚上、有的呷著啤酒有一句沒一句地與鄰座閒聊、有的三五聚頭鬧著玩骰盅或啤牌,也有的拿出一張張百元大鈔,主動走到台上大展歌喉……
「我很會炒熱氣氛,客人都覺得我飲得、唱得,又玩得!」怪不得一整晚下來,奕琪總是分身不暇,不是陪喝酒,便是被拉上台唱歌。「我很幸運。我在歌壇的最大收穫是,客人都待我很好,能給我一種好朋友,甚至是一家人的感覺。為了撐我場,他們寧願自己回家吃即食麵,幾乎把所有錢都拿出來『上飛』聽我唱歌。」
雖然頭腦上認知,所謂「合唱」都不過是一場錢銀交易,但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裏還是感覺他們是在與好友jam歌。
奕琪自詡「三得」,就是飲得、唱得、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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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琪和琴師之間有著極好的默契。
唱歌是很多人都喜歡的娛樂方式。想三五知己聚頭唱歌?相比起歌廳,大多數人最先會想到的,始終是K房。身為歌廳老闆,奕琪當然要賣花讚花香。「唱K很死板,那句歌詞打出來你就要跟著唱;在歌廳唱live很不同,琴師會遷就你的節奏,明明那首歌是慢歌,你也可以讓琴師打快版、disco版。就例如我平時唱歌,很喜歡把最後一句拉長來唱,琴師必會配合我的唱法。」她有點自豪地說,她和琴師之間有著極好的默契。「琴師知道我上去唱,會想『奕琪是個有料的人』,自然就會更花心機來伴奏。人就是這樣,你愈有料,琴師就會愈緊張。」
棄一己歌廳以保歌壇
大抵每個人,都會有一首琅琅上口的飲歌,讓自己一開心唱飲歌,不開心唱飲歌……奕琪當然也有她的最愛,而且還不止一首,「例如《玩火》、《我恨我癡心》。日文歌有《姿三四郎》,英文歌也有一兩首,就是《Without You》和《Unchained Melody》。」她又不諱言,對歌女來說,歌是賺錢工具。「所以我常常對我的歌星說,學多幾首歌,等同袋錢入自己口袋,要不然客人點歌叫你唱而你不懂,機會便會白白流走。」
眾所周知,聲帶是歌手的生命,偏偏奕琪相信聲線、音質是天生的,故從不認真保養。「三十年來,我酒照喝、煙照吃。上到台,聲音依然響亮。」一直到這一、兩年,她發現自己唱不上某些高音,才開始緊張起來。「不過我也不會刻意去養聲,唯有降Key去唱,真的唱不了就叫客人遷就我。」她還是依然故我,一副世間無大事的模樣。
坐在歌廳裏,看著紅紅綠綠的燈泡在閃爍,聽著歌聲、笑聲、交談聲此起彼落,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彷彿領人回到昔日那個高朋滿座的興旺時期。聽說那時每個歌女可月入高達數萬元,十分風光;可惜自九十年代起,夜總會、歌廳、歌廊逐漸被時代巨輪淘汰,現在油麻地也不過僅存七、八間歌廳。「客人老的老,死的死,又沒甚麼新客人來,要繼續經營下去絕非易事。」面對歌廳行業如西斜夕陽,料不想奕琪說,「客人愈來愈少,歌壇不縮不能做下去,如果要剩下三、四間,我寧願放棄我這間,然後租別人的場繼續唱。」
奕琪是金莎廊歌座的主理人。
在廟街唱了十九年,奕琪自覺幸運,能得到眾多客人的支持。「就算將來要離開油麻地,我也不會忘記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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