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威說的「教練和我0.01的快感」

　　近日和男友冷戰，老爸見我悶悶不樂，向老媽打聽。開始體會到何以蔡康永在電視聲淚俱下的掙扎，到底該支持藝人出櫃還是不支持？老爸的反應令我後悔，相處間多了演戲成分，表面的冷靜，過位的客套，只為免父子間的衝突。他關心我的心情，但事後的不屑，更影響我的心情，下次連老媽也不說好了。

 

　　「你們這種人就是花心，惹AIDS才知死字怎寫。」電視廣告真的很到位——「沒有愛，再好的藥也沒用。」

 

　　運動令大腦釋放安多酚，有愉快感覺。冷戰總要有一方讓步，男友喜歡打羽毛球，晨早爬起床上網訂場，Whatsapp邀約，得來極度精簡回覆：「嗯」，連句號也沒有，來還是不來？

 

　　約定那天，室內運動場有點冷清，簽了場，默默在一角邊熱身邊等男友。換場鐘聲響起，上一場的人走了，旁邊另一個羽毛球場同樣閒置，陌生中年男呆坐一旁，兩個呆等波友的人對望苦笑。中年男帶備很多羽毛球，看身型和打扮，可能是私人教練。他打了好幾次電話，球場上的鐘默默陪伴我倆，過了十五分鐘，陌生男走過來。

 

　　「朋友放鴿子？很浪費，不如我們邊等邊打好不？」直男愈來愈中性的年代，同志也不一定娘腔，眼前皮膚黝黑很有男子氣概的中年男，99.99%是同道中人吧。

 

　　「你是教練？我很生手，你要放軟手啊！」

 

　　一發球已功架十足，在他「讓賽」情況下，我還是當了三十分鐘小丑。完場前十五分鐘，他的學生姍姍來遲，十歲左右的胖男生。上十五分鐘課，不如不來，怪獸家長強逼的吧？男友應該不來，Whatsapp也沒有，不等了，沐浴更衣回家去。

 

　　臨行前跟教練說再見，他問我有沒有微信（竟然不是Whatsapp），餘下0.01%的謎底解開了，看來有望跟教練在球場外「開波」。Whatsapp、LINE、Instagram、Facebook就欠微信，為了未知的「友誼波」，答應他回家後開通。

 

　　興高采烈去更衣室，聽到小孩在背後喚他「爸爸」，媽的！美夢在0.01%下車毀人亡，只為招攬新學生？推開大門，男友雙手交疊胸前，驟眼以為大堂多了座石像。

 

　　「換口味？愛上熟男？」男友的臉臭得像垃圾房。

 

　　「怎不進來？要我白交場租？」我反眼再反眼，反得有點累。

 

　　「五十九元和熟男『開波』夠划算，何況人家如此『好波』。」最初喜歡他夠真性情，說穿了是臭臉臭嘴，對打半小時羽毛球，我竟變了發情狗公。

 

　　「是的，他真的比你『好波』，上圍應該有四十寸，好不？」公眾地方單單打打太丟人，「我去洗澡，別跟來，我會叫非禮。」男友氣得頭頂冒煙走了，假如擁有「妖怪手表」的話，真想看看他是不是小器鬼纏身。

 

　　更衣室裏，赤條條步出浴室，教練剛巧進來。面對陌生人我不會尷尬，反之相熟的卻有點難為情，這點我也不懂解釋。教練若無其事在我面前脫清光，我感到全身血液趕到中央車站集合，在身分曝光前急急轉身穿上衣服。

 

　　「記得發『微信』給我。」教練步進浴室前再三叮囑，他近來缺錢嗎？安裝多一個軟件不是問題，問題是0.01%的未知數變化多端，直男是每個Gay的投資錯誤，粉紅版帶子雄郎更不值投資，當人家孩子的爸？傻的嗎？且慢！我是不是想多了，打場「友誼波」便一生一世，我老爸Bosco豈不是跟整條砵蘭街一生一世？聽說他公司裏也有個老相好。

 

　　離開球場，遇上了十五分鐘課堂的小孩，小孩對身旁的男人叫了聲爸爸，媽呀！到底這小孩有多少個爸爸？敢問你爸爸去哪兒？

 

　　小器鬼下了氣，Whatsapp道歉，可惜死性不改，在運動場外來回了幾句後原形畢露，他就是要贏最尾一句，看來是時候送他最後一程，拍一張高舉中指的相片傳給他，超度這隻小器鬼。

 

　　「吵架嗎？」教練突然現身，汪明荃廣告上身——「嚇死人咩，我個心離一離呀！」

 

　　「你兒子剛剛走了，跟另一個爸——」糟糕，太失禮。

 

　　「小孩不懂大人的事，他不喜歡我們離婚，每次也拖到最後才出現，還好這個繼父對他不錯。」細聽下，教練的廣東話帶微微口音，難怪用微信？紅籌？要入股嗎？

 

　　假如重男輕女觀念能改變一下，就不會再聽到遍遠地方在一孩政策下，一個又一個小女孩的不幸故事；假如社會改變一下，不合時宜的粉紅版帶子雄郎也不會出現吧？或者我太武斷，誰敢說自己百份百理智？

 

　　那天回家，老爸悄悄在我書桌上放了一盒安全套，上面的字條寫著：「別終日悶悶不樂，換畫也換得安全點，省點用，很貴。」

 

　　老爸這份「0.01」的關懷很動人，0.01mm 看似沒距離，但還是存在隔膜。那晚我開通了微信，0.01%依然撲朔迷離，0.01真的很煩人，但0.01的曖昧就是教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