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說的「找個好碼頭是女人畢生成就」

　　「我平日不會這樣，Shi——喔！為甚麼摑我？」偽文青按著一邊面一臉無奈。

 

　　「英文粗口也是粗口，」受夠了，他老是說英文粗口，自以為高層次，「今晚的事不要說出去，我用情很專一。」

 

　　這陣子工事上跟偽文青多了聯繫，平日習慣用電郵或Whatsapp，但他好像是上幾個世紀的人，很多事也要面對面才能說明白，害我樓上樓下跑來跑去。他是史前動物，今天街上翻雜誌的人也少了，他竟然在街上看小說；村上春樹的，這名字我懂，甚麼甚麼的森林那個。

 

　　他跟輝輝不同，更有主見，像個讀書人，看上去入息比輝輝高，生活更有品味，輝輝看《忍者龜》，偽文青看《蒸汽女孩與不死貓》（April and the Extraordinary World），雖然是動畫，法文啊！法文動畫厲害不厲害？

 

　　上星期偽文青請了幾天病假，回來時雙手包著繃帶，他說在台灣發生小意外，沒說詳情，是個少說話的人，開口只有文學音樂生活態度，跟輝輝的高達狼人美國隊長真的不一樣，和他一起好像去了另一個世界，雖陌生，但感覺良好。

 

　　人家雙手包著繃帶上班，諸多不便，我不是大家眼裏的港女，有愛心，很會照顧人，前幾天替他買飯盒，今天他說答謝我，請我吃午飯，高級西餐廳，怎好意思推卻？

 

　　「Kiki，沒破壞你和男朋友午飯吧？」點了餐，偽文青是試探還是道歉？我沒說過有男朋友。

 

　　「甚麼男朋友不男朋友？」我沒正面回答，「怎麼不約你女朋友才是？」

 

　　「我沒女朋友。」他溫文的笑容像書一般耐看，雖然我不看書。他雙手綁了繃帶，看他切牛扒的樣子怪可憐，乾脆替他切成小片，偽文青感動得差點掉眼淚。

 

　　我們談了很多話題，大部分我也不懂，聽得一頭霧水卻樂在其中，高層次的新體驗，最基本的生活水平吧！想到和輝輝的日子，怎麼要委屈自己？這陣子輝輝對我很冷淡，上星期斗膽問我要錢，那些錢是我每月從他薪金扣出來，預備結婚買樓之用，連首期也不足夠，問他要來幹甚麼，他說不出，我不會任他亂來。

 

　　午飯後回公司，看見輝輝和不知名肥妹在對面行人路，有說有笑。肥妹臨行前把一盒疑似模型交給輝輝，媽的，輝輝偷腥？也太貪了，偷份加大碼的？看得入神差點給車擦過，偽文青及時用把我攔住，溫柔體貼。

 

　　「手痛嗎？這個很不方便。」輝輝好像回頭望過來，我借機把著偽文青手臂問候，他好像很受落，一直讓我把著過馬路。

 

　　女人的第六感很靈光，輝輝急不及待把禮物放上Facebook。高達！又是高達！忍不住留言：「脂肪版高達？地溝油豬油花生油？胖死醜死不要臉！」

 

　　輝輝做了一個從來不敢做的舉動——刪除我留言！他早有打算，難怪要討回儲蓄，我不能輸，即時發Whatsapp給輝輝：「分手！是我不要你，賤男！」

 

　　「還錢。」平日「雙藍剔」後也不會即時回覆，如今竟然這麼快，港男就是這種水平。

 

　　「那是分手費，我甚麼都給你，錢是我的。」

 

　　「不行，那是我的血汗錢，還錢！還錢！還錢！」我不會再理會這個白痴，氣得我坐在辦公桌前哭了，剛好偽文青來找我，我坐在椅子上轉身，抱著他的腰哭個不停。他溫柔地安慰我，好像感覺到他身體走了變化，男人果然是男人，不理了，和他一起總比當剩女好，轉會要及時；我不由自主打開他的褲鏈，他甩開我慌張地拉上褲鏈，我忘了身在辦公室，幸好其他同事未回來。

 

　　「今晚我沒約，你呢？」我抹去眼淚抬頭問。

 

　　「沒有。」他尷尬地搖頭，女人出軌大多為了報復，我主動上偽文青的家，用最快的速度敲定我們的關係，怎知他卻「半途而廢」，還要我忍受他造作的英文粗口。

 

　　「還錢！錢是我的！」輝輝鍥而不捨發Whatsapp，白痴。

 

　　「誰？一直拿著手機。」偽文青赤裸裸在床邊慢慢爬過來，我推開他，「男朋友？難怪要我保守秘密。」

 

　　「早分了手，是他死纏爛打，你想和我一起便不要再問。」我受不了兩個自以為是的男人，開始動氣。

 

　　「別誤會，就……就這樣要一起？」偽文青突然緊張起來，「我以為——」

 

　　「說笑而已，民初劇嗎？放心放心。」媽的，上錯船，及時跳船，是時候出發找另一個碼頭，Shi——不，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找個好碼頭，哪個女人不想？唉，輝輝又發Whatsapp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