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為何「瞧不起」中國人？

　　在中環工作，每天都會與不同國籍的人打交道，當中菲律賓人更是大家常遇到的朋友。不過，菲律賓與香港的關係再次成爲市民焦點，在春節前，香港特區政府宣佈初步制裁措施，卻受到菲律賓的冷待，導致不少香港與内地輿論嚴厲批評菲律賓處事的手法和態度。

　　近日，菲律賓更高調宣佈逮捕非法中國内地公民當黑工的情況，與此同時數十萬計的菲律賓勞工卻在香港合法或非法地工作，黑工問題嚴重，菲律賓人差不多壟斷全港西式餐飲勞工市場，整個灣仔駱克道、謝斐道、尖沙咀等地遍佈以菲律賓女性僱員爲主打的「紅燈區」酒吧，涉及人數以萬計。連大家去到迪士尼樂園，也會發現差不多所有演藝人員都是菲律賓人。由此看來，菲律賓理應尊重中國人，爲何卻演變爲仿佛瞧不起中國人的模樣？

　　四年前，筆者寫過一篇關於菲律賓的文章，當時反響頗大。的確，近年菲律賓與大中華各地區看似極不融洽，特別是在阿基諾上任成爲菲律賓領導人之後。與内地有領土糾紛，與香港有早前殺害人質事件的糾紛，與台灣則有殺害漁民的糾紛，究竟這些只是偶然，還是一種菲律賓潛在敵對華人意識的真實反照？

　　首先我們也要糾正一個錯誤看法——菲律賓是否一個小國？其實從不同的標準來看，菲律賓並非一個小國，本土人口近九千五百萬，連同海外菲律賓人口加起來，遠超一億，與日本人口相差不多。因此，在菲律賓人的眼中，台灣、香港、澳門根本只是小地方。

　　另外，菲律賓近年經濟蓬勃，在其領導人的國際信心也大幅飆升。回看歷史，的確在六十年前，菲律賓在亞洲曾緊貼日本，為東亞強國。在近年蓬勃發展前，菲律賓的發展絕對可以稱爲經濟學上的反面教材之一。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東亞地區，菲律賓的經濟狀況的確不差。但若仔細看，菲律賓其實從沒真正獨立富強過。當時，看起來很富裕，只是因為菲律賓曾是美國的殖民地，獨立後又是美國在亞洲的重要基地，享受著大量來自的美國的援助。

　　不過，這足以令菲律賓成為東亞國家中，發達程度僅次於日本的國家，更曾經是亞洲的民主榜樣。當時，「亞洲四小龍」還沒有出現。這一時期的菲律賓經濟穩定，國富民安。

　　菲律賓曾連續多年經濟增長率均超過7%或以上，一躍成為東亞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僅次於日本的國家。當地的製造業比重在那段時期佔國民經濟近兩成，這在當時的發展中國家中可說是絕無僅有的。

　　經濟騰飛的「奇跡」在50年前的菲律賓就這樣出現了，現在看起來特別諷刺，經濟「奇跡」竟然淪為「殺人之都」、「挾持之都」和「綁架之都」。

　　淪落的出現，有著眾多的內外政治原因，不過當地歷史遺留下來的土地問題，百分之二的地主，控制住了全國70%以上的土地，菲律賓的總統到目前為止，除了前幾年被罷黜的艾斯特拉達以外，全部出身自大地主或大財團家族。富有階層只佔全國人口的10%，但卻控制了80%以上的經濟命脈。 

　　在這背景下，政府往往會勾結大地主剝削平民，導致農民長期遭受到經濟壓迫，貧富差距極端懸殊，窮人無法翻身。在1960年代，亞洲四小龍開始工業化時，菲律賓卻仍身處大農莊制度，經濟發展就逐漸的被亞洲其他新興國家及地區追趕過了。

　　貧富懸殊導致菲律賓的綁架勒索聞名於世，馬尼拉更成為「綁架都中之都」。綁匪的目的非常明確，主要目的就是要高額贖金，並且確立了如不合作就撕票的綁架「金科玉律」，令人聞風喪膽。

　　當地的中上階層普遍有財不露眼的心態，他們刻意隱瞞財富，他們當中還有人非常後悔自己變得富裕。頻繁的綁架，使多年來生活在暴力、戰爭、軍事政變陰影下的中上層人士有如驚弓之鳥。 

　　面對綁匪猖獗的社會，為救自保，社會中上層人士紛紛採取自防措施，如購買武器，聘用保鏢，購買防彈車，一家大小還需要苦練自衛術，成為武打高手。一個富有家庭的小孩旁邊站著一個、兩個甚至四個彪形大漢的情況極為尋常。更極端的是據稱不少富翁都需要乘坐直升機上班，而且上班距離可能只是幾分鐘路程。

　　關於家居安全，別墅區的牆壁都有10多米高、幾尺厚、鋪滿鐵絲網，像個城堡。保安的武器裝備及人員安排媲美國家正規軍隊。不過，綁匪多如牛毛，他們採用的戰術和戰略管理，完全達到了「國際ＥＭＢＡ」專業水平，令人防不勝防。

　　在前幾任政府執政時，菲律賓經濟一直欠缺理想，當地政府為了重建經濟，大幅度削減軍隊和警察的福利和開支。據稱，不少軍隊採取大大小小的策略去自我恢復或提高收入。更有士兵和警察暗中與綁匪勾結，裏應外合，牟取非法收入。軍隊和警察涉嫌參與綁架，更令綁架事件複雜性大大提高。

　　上述情況大大傷害了軍隊和警察的形象，軍隊和警察已經不能保護國民，被綁架的受害者家屬更加不願意與軍隊與警察合作，造成警民關係非常疏離，綁架案破案率近乎是零。這些都是客觀的事實，無人能改變。

　　香港的金融界和菲律賓商界關係的確也算密切，不過，可能也是透過這種商界的接觸，你會發現在菲律賓人眼中，歐美國家才是上國，其他亞洲國家（或許日本除外）其實也沒有甚麼了不起；他們的人命當然不會比菲律賓的人命更為值錢，這是重視生命的香港人無法瞭解的，香港在前幾年的菲律賓人質事件中飽嚐痛苦的記憶，早前台灣也感受到了。

　　菲律賓社會動盪，民族宗教矛盾複雜，自然災害頻發，影響到人民對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同樣，由於歷史的原因，以往華人商人為了生活，需要討好當地政府人員。這在一般菲律賓人眼中看來，滿不是味兒。因此菲律賓人對華人一直不算友善。

　　筆者在英國倫敦求學的年代，曾經看過一些菲律賓電影，全部是描述當地人的苦況，如何被「華人」地主或有錢人壓榨等等，然後男女主角不斷哭哭啼啼，不斷強調要報仇雪恨。在這種環境下，成見早已形成。可能是這個原因，在東南亞各國當中，筆者從未到訪過該國。但願兩地人民能放下偏見，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