靄華：魚翅撈飯日子不再

　　將寫著「當」字的「遮醜板」推開，將手上值錢的東西「舉當」予「二叔公」，一句「幫我盡當」，高高在上的「朝奉」用熟練的手勢經一番鑑定後，豎起幾個指頭，然後拿出現金。拿到現金後，在後面推門鬼祟離去。
　
　　當舖，似為人熟悉，卻又神秘。
　
　　當舖的掌櫃「朝奉」感覺似近又遠，望上永遠看不到他的臉，但他卻可全窺你尷尬表情。以往入當舖多為不光彩之事，漸漸當舖亦給予人負面及神秘形象，而隨著當舖被視為式微行業之一，更少人去探究其底蘊。
　
　　不過，其實走過中環大街，稍微留意一下，還是不難發現「二叔公」的蹤影，雖然生意不如昔日興旺，但還是有利可圖，而上市不久的靄華押業(01319)則為當押舖神秘面紗揭開。
　
80年代經濟起飛，一日來回當押同一物品數次
　

靄華押業主席陳啟豪指，曾有當主將當物押超過十年。 (Dennis攝)

　　
　　靄華押業主席陳啟豪向《經濟通通訊社》談起當年，80年代本港經濟起飛，各人不愁沒工開，招聘車衣女工亦以月薪過萬作招徠。「當時我舖頭一落閘，旁邊的大排檔就在我門外開檔，將摺檯攤開做生意，對面的酒樓隨意在地上，就將大大的一尾蘇眉就地正法。」
　
　　可想而知當時各行各業都百花齊放。到了1995-96年，亞洲「金融風暴」殺到前，本港股樓「炒到飛起」，經濟相當沸騰，而靄華當時位於旺角的老店，附近有較多麻將館。
　
　　「當時有人可以將一件貨品押幾次，中午押一次，然後去賭，再贖回，然後按摩後再來押，再賭，假設一件貨品當押一次借出五萬，一日按押四次，就已經等同借出20萬元，情況十分誇張」。
　
　　依照港九押業商會的合約規定，香港的當舖之月利率為3.5%，借錢不足一個月，亦當一個月利息計，即你借一日，還利息亦要還一個月的利息，如此一來一回當押多次，其利息計算亦算「和味」。
　
　　而一經抵押的物品，就要在四個農曆月內清還本利和以贖回物品，否則抵押品就會歸當舖所有。不過，在四個農曆月後，抵押者可以藉清還利息，以將抵押期延續四個農曆月，抵押期可以藉這種形式延續無限次，陳啟豪表示，有當主可將當物當押超過10年。
　　
二叔公不再高高在上，菲印庸成新力軍
　　
　　不過，如今本港經濟已不可同日而語，陳啟豪則看準本港的轉型變化，在97金融風暴，樓市大跌的市況下，銳意將當舖擴展，2000年之前，靄華只有兩間分店，陳啟豪接手後，四年連續開10間新店，其中選擇收入較低的新界公屋區，例如元朗、屯門等公屋較多的地方，以吸納沒有供樓負擔的公屋客源，其後內地自由行的興起，上水分店亦吸納不少內地自由行旅客的生意。
　
　　「他們通常按押手表、鑽石等，相信認為本港估值公平，利息亦較內地便宜」，繼而進軍核心商業區--中環，看準的為菲庸或印庸。
　

靄華四年間連開十間新店包括中環，菲印庸成為新客源。 (Dennis攝)

　　
　　「菲律賓當地當舖達8000間，當押對菲律賓人來說一點都不陌生」。陳啟豪亦借機開設接待室，逢星期日接待這批新客或潛在客戶，讓他們免費享受一下假日，相信亦是首間當舖有此想頭，同時將二叔公高高在上的傳統感覺徹底打破。
　
以客為本，全改電腦化減失誤
　
　　「以前做當舖可以靠彩數，如今要靠真功夫。」陳氏口中的真功夫，其實一語道破為「以客為本」。陳啟豪一洗以往當舖的形象，甚至希望「二叔公」與顧客平起平坐，實行走服務業的一套。陳氏將所有當舖的運作電腦化，務求令內部監控更完善。
　
　　根據法例，當舖每筆貸款不能超過10萬元，未實行電腦化前的靄華，貸款過10萬元等此類行政疏忽達315次，涉資達4860萬元，不過陳氏今趟訪問倒輕鬆指，此類失誤已歸為零。
　

陳啟豪發明即棄式透明膠袋，以盛載當押物品，並由當主簽名封口。 (Dennis攝)

　　
　　為增加透明度，陳啟豪亦發明即棄式透明膠袋，以盛載當押物品，並由當主簽名封口，當票亦由以往的人手「鬼畫符」，改為電腦打印。
　

當票由以往的人手「鬼畫符」，改為電腦打印。 (Dennis攝)

　　
　　雖然一切都改變太快，二叔公亦要換上一套「服務制服」，以迎合大眾，但有一樣還是沒有變，就是「講義氣」。
　
　　經過與陳啟豪及朝奉的對談，他們都不約而同指，現時不少小微企自顧人士，可能有現金周轉不靈，這亦不足為奇，有需要則大家坐到圓桌上，慢談細節。所謂江湖救急，「二叔公」仍然為鄰舍帶來一場「及時雨」。
　
當iPhone值兩千銀

　　
　　「二叔公」當然不會收取沒價值的貨品。40年代窮人不少，到了夏天便會將「綿羊」(棉被)往當舖押放，冬天再贖回。不過此傳統已成追憶，只能讓後輩回味。
　
金價波動成勢趨，金器典當貸款成數收窄
　
　　今日當舖不會再為棉被按押，典當物換成如今有價有市的手機、平板電腦等貨品。「不少年輕人都會拿iPhone來當，亦可以有2000元。」靄華押業主席陳啟豪道。
　

傳統金器金飾為典當業帶來支持，惟近期金價波動令貸款成數收窄。 (Dennis攝)

　　
　　至於傳統的金器玉器、金飾首飾，仍然為傳統典當業帶來支持。外行人一般亦知道當主不再回頭，或決定斷當，當舖可將當物於二手市場賣出，賺取差價，甚至乎享受物品升值，例如金器。
　
　　不過，陳啟豪亦坦言，金價近期波動非常大，一日可以下跌一成，目前典當金器亦會比較保守，典當貸款成數會收窄，而當舖對於斷當的金器亦只可能賺取差價，而不能連升值也賺到了。至於玉器於現金年代則最難典當，陳氏表示，雖然仍然會接受此類貨物，但不太容易套現，需要看二手市場的轉手率等因素。
　
染指按揭市場冀收益倍增，與傳統典當業務平分秋色
　
　　傳統典當有其價值，但陳啟豪認為，典當貸款服務業務只能穩定增長，要以倍數擴展，得要擴大業務範圍，繼而期望染指按揭抵押貸款市場。靄華截至2月底，按揭貸款業務已發放貸款總額，由前一年度的3830萬元，增加逾2倍，至1.191億元。
　
　　陳啟豪指，公司2011年初開始進軍樓按市場，希望藉著現有硬件配套協同效應，令業務大幅增長，冀典當貸款業務與按揭抵押貸款業務比例可以平分秋色。
　
集中擁有多項物業客戶，將與財務公司合作散風險
　
　　不過，涉足樓按，動不動貸款過百萬，甚至乎過千萬，而公司若果貸出如此大筆的貸款，則令流動可放貸款大幅減少，令整體貸款組合缺乏彈性，增加其風險，故陳啟豪有意與其他財務公司合作，以分散風險。
　
　　他又透露，目前一按的貸款利率約為10-16%，而二按則約17-24%。按揭市場雖然大，但競爭者眾多，大家也在互相撕殺。不過陳氏指，公司樓按客戶集中一般高資產值的人士，例如擁有多橦物業的人士，但可能為自顧人士，未能到銀行按得貸款，認為公司可填補這市場缺口。
　

文：楊淑儀　攝：De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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