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透視－白贊寧》馴服巨獸－中國國企改革的挑戰

　　《中國透視》就整體而言，中國自２０１３年第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的各項改革進展不及市
場預期。儘管中國國有企業（國企）在過去數十年經歷了諸多變革，它們仍是中國經濟中亟需推
進重大改革的一個環節。雖然近十年以來，國企在經濟中的重要性開始減弱，但在某些行業國企
仍佔有相當高的比重，而且在財務和政治上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這些因素為國企改革帶來挑戰
。
　　中國國企數十年來的改革推動了中國經濟逐漸轉型。到目前為止，全國約有１５﹒５萬家國
企，大部分由省級及地方政府管制。這些企業有些規模較小且僅在本地營運，有些則擁有國際規
模。在《財富》雜誌２０１５年發布的世界５００強企業排行榜中，７６家為中國國企，更有三
家排行前十強，包括中石化、中石油及國家電網，反映中國大型國企規模之龐大。
　　從行業來看，國企仍然集中在第二產業，包括製造業、建造業及公用事業。但數據顯示，除
了上述產業以外的其他國企表現卻強差人意，令我們難以對私營企業（私企）和國有企業進行比
較分析。
　　目前，國企對中國經濟的實際貢獻並不十分明顯，估計佔ＧＤＰ的２０％至４０％。有觀點
認為，國企機制造成效率偏低，並提高了私企的進入門檻，因此對經濟增長造成拖累。私企面臨
的一大障礙仍是國企融資享有優惠待遇。２０１４年，國企貸款佔全國企業貸款總額近４８％，
它們的貸款條款比私營企業優厚。這讓資不抵債但卻有政府在背後支持的「僵屍企業」得以繼續
營運，而銀行也將這些企業現有債務轉換成新貸款。這一直是中國債務與ＧＤＰ增速差距不斷擴
大、債務水平高企的主要原因。
　　儘管國企享有優惠待遇，其盈利能力卻不及私企。工業方面，２０１５年國企的資產回報率
估計約為２﹒９％，而非國企單位則為８﹒５％。
　　中國政府在２０１３年第十八屆三中全會上宣布的國企改革政策相對溫和，但某些方面卻存
在著矛盾。例如政策聲明提到，市場應該在分配資源方面擁有決定權，但同時也指出，國企應繼
續在經濟中扮演領導角色。
　　政府在２０１５年９月進一步公布了國企改革的具體細節。其中指出，國務院計劃推行國企
現代化，進一步推動企業合併以及混合所有制，並加強對國企的管理，目標在於改善國企的競爭
力及效益，並提升風險管理。根據最新改革方案，國企分為兩個組別：提供社會服務及福利的公
共組別，以及牟利的商業組別。政府對兩個組別之間的管控程度及經營表現預期將有所不同。儘
管如此，國企改革方案的全面細節和內容尚未公布，這意味著改革之路存在著經濟、社會及政治
壓力。
　　由於國企普遍面臨較大的債務壓力，混合所有制的推行將幫助國企獲得其所亟需的股本，但
２０１５年中國股市的大幅波動可能延遲混合所有制的推進。
　　此外，即使政府政策利好國企進一步合併，但這未必能解決中國經濟的相關問題。透過合併
改善效益需要以經濟規模為基礎，但不少行業的經濟需求卻不斷減少，尤其是存在產能過剩的鋼
鐵業。
　　從過去兩年中國的經濟改革及政策反應來看，短期市場波動和經濟趨勢放緩可能造成改革停
滯，以此來保證短期的經濟增長。？了保證經濟增長在目標之內，今年年初，政府鼓勵房地產投
資，此舉抵銷了２０１４年和２０１５年市場變化造成的樓市跌幅。
　　雖然改革致力實現國企獨立管理並擺脫政府影響，但這項改革近期卻有所退步。今年６月，
《金融時報》報道中國正加大對國企決策的影響力。根據國資委在一份黨刊發表的文章，國企的
董事會或公司管理層在進行重要決策之前必須先經內部黨委研究及討論，這可說是在減少市場力
量對國企經營策略的影響。有學者將這種變化形容為回歸１９７８年改革前的管理模式。
　　從經濟角度來看，推進國企進一步改革是改善中國經濟的必然之舉，這有助解決目前低效率
、產能過剩及國企政策和貸款優惠條件對競爭造成的負面影響。然而，這一改革也可能忽略了國
企對社會、政治、經濟的影響，以及國企在「一帶一路」等外交政治舉措中所扮演的角色。這些
因素可拖慢國企改革，並可限制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澳大利亞國民銀行亞洲區高級經濟師　白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