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邊隨筆－石鏡泉》Why？Why？Tell Me Why？

　　這次銀行危機中，爆出了個具深遠影響的危機，就是為甚麼瑞信的AT1債券被清零。即是這些債券的持有人，一夜之間，血本無歸。
　
　　債券文件上雖然有條款，AT1債券是可以被清零，但是要在股權(股東)被清零後，才到AT1債券被清零，而不是如今次瑞信事件中，股權未被清零前，AT1債就被清零。此中道理很簡單，股東(股票持有人)是拿錢出來做生意，AT1債權人是借錢予你們股東去做生意，做賠了，為甚麼是股東們不用賠，而是AT1債權人先倒？
　
　　瑞士政府一令瑞信AT1債券清零，金融市場就立起風波，環球的AT1債券價均跌，歐洲的已跌價20%，於是:
　
　　歐洲央行的單一監管機制(SSM)、單一處置機制(SRB)和歐洲銀行業監管局(EBA)立時發布聯合聲明，強調銀行的普通股是最先去吸收損失者，只有在股權「充分使用」後，才會減記AT1債券。
　
　　不過瑞士不是歐元區國家，瑞士可以「獨立而行」，這個說法說得通嗎？
　
　　在資本主義社會裏，能說金融市場運行之理是路路通，獨此路不通？
　
　　瑞信AT1債權人，必然會提出訴訟。而環球的債券投資者也會等這個訴訟結果，因為AT1債的理賠次序牽涉到以後尚有多少人肯投資於AT1債，這亦牽涉到銀行資本的籌措。
　
　　先了解AT1債是甚麼，財聯社有這個報道:
　
　　額外一級資本(AT1)債券暱稱為「可可債」的CoCoBond。
　
　　CoCo債的全名是應急可轉債(Contingent Convertible Bonds，簡稱CoCoBonds、CoCos)，是一種在歐債危機後才出現的債。在無危機環境下，能產生高收益；反之，若銀行流動性轉壞，這類債券就會率先受到衝擊，淪為「海嘯第一排」。
　
　　它基本上可在債券與股票之間轉換，協助銀行強化資本，以符合避免銀行倒閉的監管規定。
　
　　當銀行資本水平低於特定水平時，這些債券就能轉換地位以便應急。如果銀行的缺口大到一定程度，這些CoCo債就能轉換成股權，即銀行的股票。在其他情況下，CoCo債會被全部減記或部分減記。
　
　　CoCo債的目的是要作為債務與股權緩衝的一部分，用來避免在銀行崩潰或倒閉時，納稅人必須埋單的情況。當原先構想被提出時，CoCo債被視為讓銀行擁有潛在的更大資本緩衝，不用被迫發行新股，因為發行新股會讓許多人擔憂銀行過度槓桿。對監管機構而言，CoCo債是讓銀行可在不必讓納稅人付出代價、毋須稀釋現有股東的情況下，讓銀行能被從崖邊救回的一種辦法。
　
　　簡言之，AT1債，是銀行在危急時期的勤王兵，如今瑞士銀監當局殺了批勤王兵，其他瑞士銀行的AT1債權人、勤王兵會怎想？還會值這個班嗎？勤王兵不值班，銀行要籌集龐大的資本時，就加大困難了，銀行資本不足，便難支持大經濟發展了，從這個角度看，確認AT1債的理賠序次問題是否極之重要？
　
　　為甚麼瑞士銀監局輕視了瑞信銀行資本勤王兵的作用呢？Why？Why？Tell Me Why？
　
　　不要以為筆者是Why？Why？Tell Me Why？是靠嚇。《智經財經》在周一有如下報告:
　
　　歐洲銀行股周一(20日)在亞洲股市大幅下挫，投資者認為，在瑞信(CS.US)接受救助後，銀行發行的額外一級債券(AT1債券)價值大幅下跌。
　
　　滙豐控股(00005)在香港股市下跌6.2%，創近6個月來最大跌幅，其新發行的AT1債券下跌超過5美分。渣打銀行(02888)一度下跌5.6%。
　
　　作為瑞士救助計劃的一部分，瑞信對AT1債券進行了全面減記，這使得2750億美元AT1債券市場上的投資者爭相確定這些債券在危機中能提供多大的保護。
　
　　其影響可能是雙重的，如果投資者喪失信心，滙豐銀行等銀行可能需要尋找新的資金來源，而它們持有的同行發行的此類債券可能會大幅貶值。
　
　　有跡象顯示，一些亞洲銀行的AT1債券(被視為風險最高的銀行證券)跌幅創下紀錄。數據顯示，東亞銀行利率5.825%的永續美元債券下跌8.6美分，至79.7美分，如果這一跌幅持續到周一(20日)交易結束，將創下歷史新低。
　
　　投資者可能慶幸在今周一已全線沽出了港銀行股，不受拖累，但可知道，連中移動(00941)在周一也跌了？為甚麼？
　
　　水緊的人，是乜都要賣的，中移動近月升得多，也就適合作為提款機，先沽出，去補窿呀！銀行為百業之母，阿媽有病，有哪家孩子可以好過。只可惜，瑞信AT1債權人可以找瑞士政府打官司索賠，但在周一時有損失的中移動投資者，又能向誰索賠？
　
*歐美銀行業　後遺症不少*
　
　　前一兩周，瑞信一直向投資者推介，並確認瑞信的AT1債的理賠序次是先賠了股票的，再賠AT1債的。怎料瑞士政府一來，這些之前向投資者確認的理賠次序就一下子沒有了。
　
　　這個一而再的保證，使不少華爾街老貓燒鬚了，《財聯社》有報道:
　
　　據知情人士透露，部分瑞信債權人在周末其實還在購入該行的債券--他們認為瑞士央行此前的干預是一個買入機會。包括高盛、摩根士丹利和Jefferies在內的幾家銀行在整個周末，都保持了其債券銷售和交易櫃台對瑞信債券開放。
　
　　一個如今看來令人啼笑皆非的現象是，交易員在周日下午對瑞信AT1債券的報價還曾大幅上調，因他們預計瑞銀收購瑞信的交易將不會給債券持有人造成損失。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瑞銀收購的決定宣布前後，瑞信AT1債券的報價曾一度達到了面值的50%至70%之間，當天早些時候曾跌至25%左右，這些場外交易市場的報價是私下進行的。聯博歐洲投資組合經理John Taylor早先就表示，瑞信的資本狀況良好，流動性比率也高於監管部門的最低要求，現在的問題主要是市場有沒有信心。
　
　　然而，這些在最後關頭買入瑞信AT1債券的持有者，卻最終遭遇了「滅頂之災」……
　
　　根據歷史統計，此次減記將是歐洲總規模達2,750億美元的AT1市場最大一次價值減記事件，損失規模遠超過發生在2017年西班牙銀行Banco Popular SA債券面臨的13.5億歐元減記，當時該銀行被桑坦德銀行收購。
　
　　據多位參與談判的幾位人士表示，瑞士金融市場監管局最終決定將瑞信AT1債券價值完全減記的做法，顯然出乎了人們的意料。而此舉也很可能會在歐洲銀行業產生更為廣泛的影響，乃至導致其他銀行的同類債券遭到拋售。
　
　　一位瑞信AT1債券的持有者就表示:「瑞士金融市場監督管理局打破資本結構的做法，將對任何瑞士金融債務產生長期影響。」
　
　　一位銀行家表示，這一決定可能會給歐洲債券市場帶來一場「噩夢」。「問題變成了誰是下一個？將AT1歸零，而不將股權歸零，這是一個多年都無法從法律上解決的問題，市場馬上就會做出自己的裁決。」
　
　　Axiom Alternative Investments研究主管Jerome Legras也指出，如此公然破壞債權人的受償優先制度，並以犧牲債券持有人來提高股權交易的決定，可能讓市場感到震驚。
　
　　瑞信AT1債的投資者不是只能問Why？Why？Tell Me Why？的，兔死狐悲，是瑞士銀行業，以至歐美銀行業是要面對不少後遺症的。《資深投資者　石鏡泉》
　
(投資涉風險，每投資者承受風險程度不一，務必要獨立思考。筆者會因應市況而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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